“什么清白……”胡定脑子懵着,扫见周沉璧紧张的神色,稍稍清醒几分,回想起昨夜的状况,顿时想把床上那爷拖下来打一顿,可是他不敢,于是只好克制着表情和语气,对旁边站着的人说,“绣儿姑娘先出去吧,我来服侍公子便好。” 绣儿看了一眼胡定,又转头看周沉璧,那神色,娇羞里捎带一丝哀怨,嗔怒里暗藏几分不甘。 给周沉璧吓得够呛。揪着被子挡在身前,一动不动、如临大敌地与她对视。 绣儿一跺脚,转身走了。 周沉璧顿时松了一口气,面无表情问胡定:“这是哪里?” “玉霄楼。”胡定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圆桌旁倒了杯茶,端去给他漱口,微笑着问,“公子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 周沉璧凝眉敛目细回想……完全没有印象。 于是拿脚去踹胡定:“快放!” 昨夜周沉璧说了不醉不归之后,宁伯亭与方训明几个人轮番上阵,灌酒的花样层出不穷,周沉璧几乎杯不离手,其他人也喝得面红耳赤,那方训明最弱,最先倒下。 直到楼里的各色艺人散了场子,地上的酒坛摞成了小山,坚持最久的宁伯亭也瘫在了桌上,周沉璧还硬挺着,实则脑子已经懵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胡定看这情形,欲上前扶他回府,这时,一个女子走进了阁子。 便是绣儿。 绣儿是玉霄楼里唱曲儿的,会说话,又生得一副好嗓子,因此很有些人气,常有那浪荡公子纨绔少爷打赏,方训明便是其中之一。这绣儿也时常与方训明眉来眼去,言语调笑。 昨夜方训明一进玉霄楼,绣儿便瞧见了,唱罢收工,想来瞧一瞧他,于是便上了二楼。 一进阁子,看见桌上趴了好几个,绣儿倒也不惊讶,先上前冲周沉璧行礼:“见过小君侯。” 她蹲了身,周沉璧却没叫起。 绣儿不由抬眼看他。 周沉璧眼神清明,仿佛毫无醉意,只是那微微打着晃的身子出卖了他。 他盯着绣儿瞧了片刻,视线游离到她发间插着的白玉簪,渐渐的,一丝怒意横在了眉间,一拍桌子斥道:“你这小……小娘子!不肯……不肯嫁我!为何?!” 绣儿惊愣地睁大眼,见方训明被周沉璧那一巴掌震得软到了地上,顾不上回话便去扶他。 谁知周沉璧忽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她身前,指着她责问:“你为何瞧……瞧不上我!不嫁我,你想嫁、嫁谁?!”说着便要来拉扯她。 绣儿惊讶又困惑,娇羞又欣喜,幸好胡定见势不妙,已先一步上来拦住了周沉璧。 “公子,你喝醉了,我们回府歇着吧。” “爷没醉!”周沉璧挥开胡定,重心一个不稳,朝后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嚷着,“没醉!你说……说!嫁不嫁我?” “嫁嫁嫁!等你醒了就嫁你!”胡定随口应着,绣儿也过来帮忙搀扶。 二人吃力挪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胡定憋得脸色通红,地上那祖宗人愣像是压了个千斤鼎在身上,后背死贴着地面,揭都揭不开。 胡定喘着粗气瘫坐在地,想着今夜是无论如何回不了府了,好在这玉霄楼还做住宿生意,便请绣儿帮忙去开一间上房。 绣儿踌躇道:“客人住的地方在旁边的西馆,挪过去也不便,小君侯若不嫌弃,不如在这楼上暂歇一晚。” 玉霄楼顶层住的都是瓦子里的手艺人,房间陈设粗简,但此刻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胡定想了想便道:“那有劳姐姐帮忙匀一间出来,银子都好说。” “小哥儿不必客气,叫我绣儿吧。”说着瞥了周沉璧一眼,抿嘴笑道,“银子也不必了,就请小君侯去我那间吧,挨着楼梯口,屋子尚算宽敞,我去同小姐妹挤一挤。” 胡定忙不迭谢过,又从楼里叫了几个壮汉过来,众人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烂醉如泥的小君侯拖到了房间里。 胡定快要断气了。 周沉璧不管胡定多么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的不易,只问:“没叫人占爷便宜吧?” 胡定恨不能把那矫情的爷狠狠地晃一通,面上却恭敬回道:“公子,您清白得,和来时一模一样。” 周沉璧顺手抓起一旁的枕头,朝胡定砸了过去。 呆坐片刻,瘫倒在床,盯着帐顶出神,自言自语:“你说,是不是全庞城的姑娘都想嫁给爷?” 这问题,胡定不知该如何答,起码他知道的就有一个,胭脂铺的阮姑娘不愿嫁,不然这祖宗也不至于在此发疯。 胡定想了想:“公子,阮姑娘是不是对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