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回荡在鼻息之间,崔江行移眸,寒怆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不置可否,只听他急忙继续道: “将军,她无意弄倒了烛台,引得祠堂走水,若非我情急之下将老爷夫人的牌位取了,恐怕是要一起葬身大火啊!” 陈阳捂着心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这救牌位一事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倒听得一声嗤笑,虞飞甍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对他那话不予反驳,而是自顾自地摇摇头,落入他眼中。 只见她身上那一袭本该温柔如水的霞紫色烟裙毁损大半,其中一截袖子更是被大火烧掉许多,露出藕臂,惹人遐思。 脸上还多了多道灰痕,占据面庞大多,狼狈非常。 “是真的!”陈管事见此只能将怀里的那对黑木牌位露出,“您看,完好无损呢!” 他说着又擦了擦其中之一的牌位,带去一层浮灰。 崔江行审度片刻,将人看得有些心虚,他反倒张口启唇:“本将军倒想听听你的说法。” 他一眼望进虞飞甍眸中。 这般冷淡的模样,对陈管事的回答不闻不问,转头却去询问一个婢女的说法,倒是叫这一众人开了眼。 虽然事情波及不到他们,有些好事之众依然掀起了半拉眼皮,暗自窥视着,耳朵同样竖起。 虞飞甍的声音如同泉水击石般悦耳动听,又像是溪水流动中夹杂了松浅的水草,柔软沉静。 “飞甍的说法大差不差,只是这行好事之人,非他是也。” 施救牌位之人,是她。帮忙灭火之人,是她。唯独造成如今这般局面之人,不是她。 崔江行看着她目光直视身前,清透绝然,仿佛被构陷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个台下听戏的人。 一阵清风过,陈阳待不住,若是不将责任撇到她身上,自己可能就彻底完蛋了! 那匆忙的脚步巅起,刚想上前便被描雨凭剑拦下,目光威慑中他才定住脚。 “将军莫要听她胡诌,就算您不信我的话,难道这牌位在手您也不信?”说着,他又将怀中之物前递几分。 崔氏夫妇的牌位如今在他手里,如何能说不是他出手搭救的? 一时凝重,无人敢吭声。 花树飞舞,飒飒落花,只是不见流水,也不见淙淙清透。 崔江行敛眸从容,“你说。” 他指的还是虞飞甍。 众人抬眼看去,那女子靠在繁花满枝的树底下,一阵风过就有点点细腻从她头上落下,离奇的是,人比花明显。 虞飞甍脸上多有灰尘,蒙在雪颊上,纵然是落魄狼狈,还是叫人觉得难以言喻。 “是陈管事说账册有误,请我帮忙去祠堂查数蜡烛是否对得上。”她缓缓道,“过程中,陈管事不幸衣衫拂倒了若干烛台,这才走了水,失了火。” 对于方才祠堂那事,她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一刹那前的事。 熊熊燃烧的烛火、一碰就着的纱帘,还有烟熏火燎的一双牌位,都是尤为醒目。 只见陈管事抱着两只牌位不由自主开始抖了起来,她再进一筹,“事出紧急,飞甍就将二位的牌位交给了陈管事,过来帮忙灭火。 至于为何他要颠倒黑白,恐怕还是要说回崔府。”女子脸色平静,任由眼前花飞花落,凋零谢幕在身前。 “说回崔府?崔府如何?” 崔江行来了兴趣,不知她对他崔府有何评价? 披风环环围绕下的双手环抱起来,饶有兴味,压下凤眸中微微的闪烁,等她答复。 “飞甍以为,崔府规矩森严,算是颇有些苛刻,而将军言出法随,威重令行,让我等心惧。” 就当众人都以为她要规劝将军放宽些限制,没想到截然相反—— “陈管事明明知道崔府律法严明,还要颠倒是非黑白,将罪过怪在飞甍身上,可见,他依然抱有侥幸心理,更应该受到严惩。” 她冷冷转头去看陈阳,一丝不悦闪过,被崔江行捕捉。 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可见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样高冷不食人间烟火。 一丝雀跃登临心头,被他强制压下,也随着她视线聚集在陈管事身上。 他这样被二人盯着,浑身上下仿佛在冒火,抓紧了手中的牌位:“将军,并非如此!” 暖春之下,这里像是淬了万年寒气,“你还有什么话说?”他最后过问一句。 陈阳那张纵横的粗脸布满疑问,“将军为何只听她一面之词?又有何证据证明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