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怔了一下,轻轻点头。 “盈盈,没有去参加你爷爷的葬礼,是因为我们有过约定。”刚才和席晔斗嘴的老小孩仿佛是假象,牧礼恒的声音虽谈不上严肃,但也多了几分叹惋,“我们约好,不管谁先走,另一个都别去葬礼。人都不在了,这些虚礼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留个好念想。” “牧爷爷,您的身体……” 牧礼恒摆摆手,“老毛病了,没啥事。前几年做了搭桥,最近有点感染,小淮那小子小题大做,非得拉我过来住院。” “话说回来,我和你爷爷年轻时候并肩作战,老了还得了同一个病,真是缘分不浅啊” 面对他的乐观,初夏反而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和你爷爷生前见的最后一次,说的最多的还是你俩的事。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是我们当时怎么也没想到的。” “其实你爷爷这两年一直在后悔,我又何尝不是。小淮撞见他妈妈那事本就是一场意外,是我们没沉住气,见他一直在国外不回来,才出此下策。小淮从小就是自尊心强的孩子,我很清楚,但就想赌一把。” “但我们输了,输得彻底。” 没人料到,席晔因为HT的事情归隐到郊外山脚的庭院,放弃了自己的从商生涯。 牧礼恒起身拍着她的手,些许欣慰道,“盈盈啊,你爷爷再次提出让他帮你的时候,我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当年给你俩说娃娃亲,就是我们老一辈大喜之下说的吉利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恋爱自由,哪还流行搞娃娃亲啊。小淮这一答应,我这可就坐不住了。如果不是你爷爷走了……唉。” 欲言又止的遗憾,化成阳光下跳跃的尘埃,潜藏在病房的每个角落。 从不同人口中听说同一个人的同一个故事,不断充盈着原本支离破碎的故事线,却独独缺了他那份。 陷入沉重的氛围里,初夏原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任何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 沉默之下,她换了话题,“牧爷爷,他的头……” “已经没事了,这家伙一开始还不肯和我说,还是小卿那小子说漏嘴了我才知道。”牧礼恒声音浑厚如洪钟,丝毫听不出是个病人,“不用心疼他,快而立之年的男人保护不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才丢人呢。” “对了盈盈,和爷爷说说,你觉得小淮怎么样啊?” 嗯? 怎么回事?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上面来的? “啊……”牧礼恒这吃瓜的表情和语气可不比苏映堤逊色,初夏正艰难搜刮措辞,她掉了半天线的救星终于出现了。 “老爷子,可不是医生和我不让你吃啊,老板今天起晚了,没做红烧肉,给你买了西红柿鸡蛋盖饭和排骨玉米汤。”席晔把打包盒放在桌子上,回头便见牧礼恒朝他翻白眼,“怎么了这么看我?” “回来都不挑个好时候。”牧礼恒期待已久的话没问到,斜了他一眼,“给盈盈的小蛋糕买了吗?别和我说这也没了。” “当然。”席晔举起另一只手,袋子里装的正是小巧精致的草莓奶油蛋糕。 “还算靠谱,盈盈来,这家蛋糕很不错的。” 席晔拆开小蛋糕递给初夏,熟练搭上小桌板,把饭菜打开一一摆好,“来吃饭吧。” “怎么买这么多?”牧礼恒皱眉。 除了席晔说的那两样,桌上还放着清炒莴笋、竹荪鸡、山药小米粥……足足摆满了整个小桌板。 “我们也要吃啊。”席晔被彻底打败,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您连饭也不让我们吃了?” 牧礼恒恨铁不成钢,“人家盈盈千里迢迢来,就为了在这和我这个老头子吃盒饭?” “你都快三十了,感情这不开窍到底随了谁。”牧礼恒一脸嫌弃,“带盈盈出去转转,大好天气别老窝在这病房里,我是没有私人空间了吗?” 说罢他招呼起隔壁床的爷爷,“老何啊,别听你那老掉牙的戏了,来一起吃饭,别等医院那难吃的饭了。” 两个人几乎是被“赶出”病房的。 可怜的草莓小蛋糕只被吃了几口,便遗落在破旧的木桌上。 席晔一手撑在门框,目光在她身上打转,盯得初夏心里一阵发毛,“怎么了?” “怪好看的。” …… 牧爷爷是不是对席晔有什么误解? 这信手拈来的撩拨,和感情不开窍丝毫沾不上边啊。 初夏避开走廊几道看热闹的目光,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席晔就往电梯处走。反正刚刚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