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漆釉斑驳,裂面有毛刺,仿佛下一瞬就要腐朽了,阮三思还让他“磨一磨再用”,要他自己改了才能戴,却是他这两年来的唯一一块浮木。 许多年后,阮三思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能逃出行宫的,他说,从睁开眼的瞬间,阮三思很吃惊。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留在这里做什么。吃鞭子吗? 那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说,第二天会来教他汉话,他就等了,明明他会说汉话,但是她没来。 后来他以为,她可能是去找人来救他了,所以他明明可以将那院子里的人都杀了,却还是不还手,坚持等她,但是她也没回来。是有人来给他出气了,但不是她找来的人。她亲口说的,我心疼蛮人做什么,我傻了吗? 他本来就不应该对阮三思抱希望的,因为初见时,她就从他面前走过三次,有三次救他的机会,但都没有选他,甚至连临死前的最后一口饭都不肯施舍给他,明明那个叫见风俏的东西,根本就没那么好吃。 但可能是因为他看着阮三思救了一个又一个,帮了一个又一个,不在乎回报,甚至不计较后果吧,就觉得也许,也许,下一个若能轮到他了呢? 可直到两年后的这天,这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个良夜,他才终于能说,他等的就是这个东西。 第二天起,他带上了那只面具,仿佛从此以后,日子真的会好起来,就像她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