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怀垂眸看向趴在凳子上的齐正,像是十分满意他的配合。 齐正眼睛依旧闭着,他听见李倾怀的声音,便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姜丰见状,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去证实真假了,也在顺着往下查。” 言外之意,齐正即便不说,也逃不了。 李倾怀点点头,复又看向一旁的王婆子,面上毫无波澜,“王婆婆……” 王婆子一抖,她红眼丝布满眼睛,头发花白,看上去竟老了许多。 李倾怀眉头轻皱,不带语气问道:“有关唐嫚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接生的?” 王婆子点点头。 关于唐嫚的事情,除了名字外,齐正还没说半分,看见李倾怀下楼便闭了眼不出声了。 “第一个孩子呢?”她声音颤抖,想起一个时辰前自己上楼看见的那一幕,只披了半身薄褥的唐嫚虚虚靠在一遍,没有一丝活气。 “那,那是他卖掉的第一个婴儿。”王婆婆哑着嗓子说,随后便音量升起,控制不住自己般激动道:“我是一时糊涂!我穷了半辈子,我真的经受不住那么多钱!一桩生意就是小半年的开支啊!” “我孙子当时正要长身体,能缺了钱吗?” 她每一句话都极其用力,仿佛脸上的赘肉都在颤抖。 “清水从前贫穷的确不假,日子难也是真。”李倾怀打断她,冷声道:“恕我愚钝,清水的百姓可不是人人都如你们这般,做此等丧心病狂的买卖!” “唐嫚的身体为何会如此虚弱?”她目光凌冽,不给王婆子一点喘气的机会。 “因为齐正后悔了……”王婆子被李倾怀眼中的怒气惊到,不再装无辜,忙应声,“他卖了自己的儿子后那段时间过得有滋有味,可后来他就后悔了。” 有个儿子比天都大的观念思想入髓,齐正逐渐懊悔,对儿子的渴望让他囚禁了唐嫚,让她一次又一次生孩子。四年间三胎都是女儿,齐正每次气从心来都毫不犹豫将那几个婴儿卖了出去,最后一个女儿倒是留下养了三年,因为听说新太守上任,担心以后没了经济来源,便紧急脱手给了一省城的戏班子。 唐嫚的身体因此也耗干了精气,一天不如一天,后来连屋子也没心情出,整个人整日窝在二楼,不见天日。齐正赶着她出去晒太阳都不行。 整日看着唐嫚原本曼妙的身姿变得瘦小干瘪,清秀光洁的面容也苍白无比,齐正心中生了厌,正想着将其低价卖给窑子,再去给自己买个漂亮媳妇回来,谁知唐嫚竟在此关头怀上了孩子,这让他高兴得不得了,好吃好喝得待着她,就等她生出胖小子。 李倾怀心中作呕,她胸口发闷,竟是大咳了几下才止住那分恶心。 “小姐!”春杏本听得脑中发懵,让人愤怒的点太多,一时却无法形成完整的情绪,余光看见李倾怀难受得弯下腰咳得脸发红,她忙上前帮她顺背。 “你……”李倾怀止住春杏的动作,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轻缓,冰冷的眼神直直看向尸体般一动不动的齐正,上去就踹了一脚,“孽畜!” 齐正挨了一脚,除闷哼一声外依旧不动一下。 “装死?”李倾怀冷笑,眼神示意姜丰拿了一壶热茶过来,“死猪不怕开水烫?行!” “泼。”冷冷一声令下,滚烫的茶水落到齐正身上,那人飞速闪开,但还是被淋了半腿,火辣的疼痛感让他头上即刻布满汗珠。 “一小杯茶而已,就受不住了?”李倾怀微微侧身看向五官凑成一块的齐正,吐露一句:“你这案子,县衙是留不住你的。” “你最好保佑你在省城认识的那几个‘富贵人家’中有人敢与裕王府对着干。” 李倾怀之所以每每敢如此凭裕王府撑腰,除了原身的确身上留着皇家的血外,还因为她隐约记得原书剧情中裕王爷一家是被人保了的,那人的身份还不低。 可她没有印象。 但也不妨碍她鸡毛当令箭。 齐正脸色煞白,他坑坑巴巴说:“我,我给您做牛做马。” “我是小人,我不会做人。我给您洗地给您喂马,求贵人绕我一命。” “求贵人绕我一命……” 李倾怀眼底一闪,蓦地发问:“前段时间杨柳巷挨着瑶湖那家人失踪的大儿子,是否也与你有关?” 齐正一愣,以为自己抓住了求生的机会,疯狂点头,承认道:“是,那是我最后一次了!我绝不再犯!” 一旁的王婆子哂笑一声,微微摇头。 不知是因他蠢人一般的反应,还是因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