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云延亿,姜滢以前许多想不通的地方通通就明白了。 难怪他总是神出鬼没,一忽来顾家蹭几天学,一忽又一两月见不到人影;难怪顾承司下聘那样的大日子,作为女方的弟弟、男方的好友,他竟然没出现。 方才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梦中种种仍时常在脑中回想,提醒着她绝不能忘,不能再重蹈覆辙。然冥冥之中竟自有天意,让他们换了一种方式相识。 他!竟是江陵王! 自己无意间又与江陵王有了交集,还曾一同出游玩闹……虽然他性情爽朗为人不错,但姜滢还是觉得,以后能避则避、不能避也不要交从甚密。 一直到坐进静怀轩里,她都还满脑子浆糊。 宣平伯夫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滢丫头,越夫人同你说什么了?” “只、只是随意问两句,提及两句阿娘罢了!” “就这样?”宣平伯夫人有些失望,锲而不舍地又问:“那你可曾见到王爷了?” 姜滢闷闷点头。 宣平伯夫人顿时挺直脊背,迭声问:“他见了你是何态度?可有谈及幼时交情?说话时是和颜悦色还是冷脸?” “只是出宫时在一处甬道遇到,王爷他……得知我是谁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姜滢也不想说谎,但若让祖母知晓她与云延亿相识已久,甚至还曾同游过几次……她绝不能让自己再重蹈梦中覆辙。 果然,祖母略有些失望,没一会就让她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见了旧人的缘故,她又开始噩梦连连,不断梦到母亲、梦到自己和父兄惨死的情形,不到半月就瘦了一圈。 宣平伯夫人十分焦急,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均查不出原因,万般无奈之下又把目光投向了玉霞观。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有些用,姜滢在观中跪了半晚,在香烛味道中逐渐清醒。 哥哥已决定了要走的路,她定会殊途同归,那与江陵王有交集是早晚的事,避不开的。 虽然并不多了解,但从以往的交集来看,云延亿并不是那种霸道专断的人,且退一步说……也许只是她自作多情,两位母亲的一番玩笑他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以往相见他都未对自己表示出什么不同来。 祖孙俩在玉霞观客房住了一晚,隔日清晨厚厚捐了香火钱后,婆子们就开始打点行装。结果还没等走呢,武安王府的车架就到观外了。 两厢一遇上,返程的事情自然先搁置了。 武安王妃此次是带着福嘉县主来上香的,因上次元宵宴上的争执,两个姑娘都心存芥蒂,各站一边拧着身子不看对方。 每次见面武安王妃都是锦衣华袍,云鬓高挽珠翠环绕的矜贵模样,但对着亲姑姑时却半点骄矜也无,亲昵有加。 “姑姑,您瞧这两个犟丫头!拌了两句嘴而已,表姐妹之间哪来的隔夜仇呀!”武安王妃朝姜滢温柔伸手,等她几分不情愿地走过来后,把人拉在身边搂了下,温言道:“你元彤表妹被我骄纵坏了,说话也没个轻重,回去后我已训斥过了。滢丫头是做姐姐的,便吃些亏谦让妹妹可好?” 姜滢心里几分郁堵,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轻道:“表姑母说得哪里话,滢儿也有错处,不该当众和表妹闹起来的。” 卫元彤被母亲瞪了一眼后,颇不情愿地挪过来,哼唧唧叫了声:“表姐!” 接着就没后话了。 反正也只是要这样面上的过程罢了,真诚与否哪有人会计较。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小姑娘依旧各自看景,宣平伯夫人和武安王妃则热络地聊起了家常,话题自然绕不开家里小辈。 说起长孙,宣平伯夫人满脸骄傲。“淮儿这孩子自幼笃谨勤奋,无论寒暑从不断了读书习武,你姑丈常说这是最肖似他的孙子呢!” “可不是!淮哥儿样貌随我那二嫂子,俊逸非凡又如此惊才绝艳,满西京怕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品貌的哥儿了!莫说您二老了,就是我这拐弯儿的姑姑都喜欢的很呢!说起来……” 武安王妃意有所指地瞄了下福嘉县主,掩唇促狭笑起来。 “不怕姑姑笑话,我年轻时也曾有过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在外却羞于提及……恨不能把那人贬低到尘埃里去,说的人憎鬼厌的、都不同我来争才好呢!” 宣平伯夫人一怔,眼中迸出些惊喜,接着就开怀地笑起来。 姜滢蹙眉看向卫元彤,发现她不动声色地红了脸颊后,心里亦是震惊非常。 她,竟然对哥哥有这样的心思?! 姜滢眸光一沉,倒真的认真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