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这位县主,良久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放眼西京,身份、样貌能与卫元彤媲美的,怕寻不出几个。 可她这身份……哥哥即便归附江陵王,将来至多也不过加官进爵,武安王怎会抛却攥在手里的荣光,牵扯进不确定的未来? 若不成则风光不再,若成也不会比现在更荣耀哪儿去,如何抉择再清楚不过了。还是说……这是东都那边的筹谋,想把哥哥争取过去? 姜滢心里千头万绪,犹如一团乱麻。 卫元奕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秀眉轻拧、咬唇沉思的模样。 两年未见她长高了不少,颊边软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明媚芙丽。 她一直是特别的。 不加修饰的眉根根分明,较时下流行的柳叶眉宽且平,介于秀气和朗然之间,自带一股轻灵之气。眼尾细长而微翘,令黑白分明的大眼添了几分顾盼,澄澈的眸子望着你时,如一缕清风濯濯入心,轻易地就能驱散心间阴霾。 若从前卫元奕还存着几分玩笑戏弄,此刻心间却当真悸动轻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自胸腹间划过,惊悸得他唇瓣动了几下都不能成句。 “这孩子,傻站在门口吹风呢?还不进来!”武安王妃看在眼里,嘴角笑意更甚。 她不是贪心之人,两条路无论哪条路走得通都好。 卫元奕这才陡然回神,清了清嗓子迈进门,先对宣平伯夫人辑礼:“姑外祖母安。” “好!好孩子!高了,也俊了!适才听你母亲说,去年你已补了巡城兵马司的缺儿,一晃眼儿你都入职了,我倒还总记得你幼时扒着腿要糖吃的样儿呢!” 卫元奕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外祖母把我儿时的糗事说出来,滢表妹听了,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说着,卫元奕终于能把目光大方落在角落里扯帐子玩的人身上。 姜滢:“……” 好好聊你们的吧!往我身上扯做什么? 武安王妃推波助澜:“近来天气回暖,方才瞧着山花已开了不少。奕儿带两个妹妹出去采花玩罢!” 姜滢半点挪步的意思都没有。 卫元奕盈盈笑望着她,“出发前去三堂哥院里小坐,堂嫂还托我给表妹捎话呢!” “……”姜滢在宣平伯夫人异常莹亮的目光催促下,拖沓着脚步跟着走了。 卫元奕嘴角噙笑走在前头,后面的两个姑娘却都老大不情愿的样子,绕过重重庙宇到后山,卫元彤索性一屁.股坐到凉亭里,再不肯走了。 自家哥哥那憨傻的样子她哪会瞧不出,若再没眼力见儿地跟着,回去少不了被埋怨两句了。 她不走,姜滢更是决计不肯再往山里走半步了,就停在山边一处野花茂盛的地方,板着脸问:“姑姑叫你捎什么话了?” “骗你的!” “你!”姜滢眉心一拧,想发脾气又生生忍住,咬唇恶狠狠瞪他。 卫元奕丝毫不觉愧疚,仍笑得灿烂。 既然借着采花的名头,那若不真采点就回去也不好交差,姜滢不理他,蹲在地上恶狠狠揪花。 卫元奕也跟着蹲下来,歪头戏虐道:“三妹妹这摧花辣手真是无情呢!” 姜滢扭身背对他,继续甩的尘土飞扬。 “三妹妹过些日子又要去宁州读书了吧?听说你每年冬天前就回家来了,还不曾见过宁州的冬日吧?那里的雪极大极美,你可曾玩过冰犁?” “不曾!”她的确从没在外祖家过冬,也没玩过他说的冰犁,一时间有些兴趣,侧头问:“你玩过?” 他一个王府世子,竟也玩这样的东西? “自然玩过的!冰犁是用板子钉的,底下绑上铁圈,用马拉着在空旷结冰的湖上跑……天地万物都在眼中飞逝,满眼都是莹白的雪和湛蓝的天,感觉生命中再无有牵绊束缚,只剩无尽的自由……” ——听起来似乎真不错呢! 姜滢眼中腾起几分热切,当真心里发痒想找机会试试。 乍暖还寒的二月,姣美的少女蹲在花海里,旁边清隽的少年含笑望着……卫元彤撇撇嘴,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没一会儿姜滢就捧了半抱的野花,大步往回走。 卫元奕刚才也随手采了几枝,跟上去递给她:“给!” 姜滢知道这人一贯是执拗的,若不要的话还要多费不少口舌,遂一把掳过来塞进怀里,不发一言地继续走。 晌午和武安王妃吃了顿素餐,宣平伯夫人才带姜滢离开玉霞观。 卫元奕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