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母家来送节礼,同来的还有两位徐家表姑娘,暂居在后头客院。今夜月光皎洁,四姑娘约了两个表姑娘去后头园子赏月,赶巧遇上了和柳姨娘散步的三姑娘……结果起了点冲突,四姑娘没打过人家三个姑娘……” 二老爷越听脸色越沉,“荒谬!什么叫人家三个姑娘?她姜澜是徐家人不成?平日里姐妹间争执几句也就罢了,还敢伙同外人动手打自己嫡姐?反了她了!” 走到园子外,就能隐约听到哭闹声。 二老爷沉着脸进去,只见一棵大梨树下的空地站着四个姑娘,徐家稍小的那个看起来和自家女儿年纪相仿,另一个则是身量修长、眉目秀致,十五六岁的样子。 自己的闺女才9岁,这一年因为久病缠身耽误了长个儿,已经跟小一岁的姜澜差不多高了,徐家那俩却是都比她高出许多,难怪会吃亏了。 四个姑娘样子都有点狼狈,姜滢被柳姨娘的婆子抱着在哄,头发散乱成一团,正目露凶光怒瞪对面三人。她额头上也不知是脏污还是磕坏了,乌黑一团看不真切。 姜澜被徐家两个姑娘拉着,此时衣衫凌乱、头发披散,脸上也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柳姨娘见二老爷来了,捂着心口走过去,小声说:“您可来了!快劝劝三姑娘吧,她吃了点亏就死活不肯走,硬要同她们打个你死我活的呢!” 二老爷不赞同地冷哼,“吃了亏就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姜澜不像姜滢从小被二老爷宠着惯着,她是自幼就没什么倚仗的,顾氏在时姜滢是众人捧着护着的嫡女,徐姨娘还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顾氏去后徐姨娘掌权,暗地里虽是护着她疼宠她,但明面上每每都是训斥她给姜滢做脸的。此刻见二老爷一横眉,没等问责呢姜澜就先软了半分,泄了气势。 “爹爹——” 姜澜扁了扁嘴,委屈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二老爷迎面一个耳光抽回去。 “你还好意思叫我?!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姜家人吗?竟伙同外人欺负起自家姐妹,这么喜欢徐家,不若从族谱上划了名字,过继到徐家去?” 姜澜捂着脸慌忙跪下,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直到看见徐姨娘跑来,她才扑簌簌掉着眼泪,委屈万分地喊了声:“阿娘!” 徐姨娘面露不忍,却又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翼翼地到二老爷跟前哀求:“老爷,你好歹先问问事情经过再行责罚不迟!” “缘由?”姜滢挣脱婆子的胳膊,娇叱:“缘由就是你们徐家的姑娘竟带了烈犬逛园子!我和柳姨娘趁着夜色散步至此,竟被那狗发疯扑倒!我命婆子去库房取链子来拴狗,把它捆了丢出府去,姜澜和她的两个表姐就不依不饶的!跟婆子厮抢起来,我上去帮忙还被她们也按着打了一顿!” 她说着,用手指着自己额头乌黑一团。 “这里,就是姜澜用链子抽的!” 姜澜急喊:“你胡说!明明是我和婆子抢链子时,你自己不长眼往上凑,才被抽到的。” “闭嘴!”二老爷怒吼一声,看了眼垂首缩在姜澜身后的两个徐家姑娘,目光阴郁:“狗是从哪来的?” 稍小的那个哆嗦着不敢说话,年纪稍大的姑娘怯生生看了徐姨娘一眼,垂首呐呐道:“是家里祖父养的,我们带着路上解闷玩的。” 二老爷回头问管家:“那狗呢?” “禀老爷!那狗足有半人高,且性烈得很,生人根本不叫近前。因为受惊发疯狂吠,见人就扑咬,我带着五六个粗使下人好容易才制住它,捆了关到柴房去了!” 二老爷越听越后怕,不敢想象若自己女儿真被那恶犬咬到,是否还能安然站在这里。“还关什么!直接乱棍打死扔出去!” 徐家两个姑娘惊惧万分,连连以目光求助徐姨娘。 这狗是家中祖父养了数年的,很有些灵性。以往每次她们来都是带着这狗,姜府下人们都会刻意避让,不曾惹出过事端。平日里这狗也是很温顺的,不知今日怎的竟发起疯来,扑倒了姜滢。 姜滢不依不饶地非要扔狗出府,她们这才慌了神上前抢夺。此时姜老爷还要把狗乱棍打死,她们回家可怎么跟祖父交代啊? 徐姨娘深吸一口气,低眉敛目半声不吭。 管家领命走了,二老爷转头冷睨徐姨娘。“今后都不许再让徐家人进门,否则,你就跟着一起滚回去!” 一个妾室的母家,本来就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以往他不愿理会这些琐事,如今惹出事端了却是不管不行的。 徐姨娘抖了抖,呐呐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