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倒也不是真的同情沈明翊,只是好奇这个沈明翊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能惹得太子殿下下此狠手。
“他伤了渝儿。”周行之冷冷开口,眼中暗潮翻涌,明明是极为寡淡的语气,却还是让人浑身发凉,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凌琛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脑海中闪过宋知渝那张精致美艳的面容,狭长的狐狸眼微眯,“那他可真该死啊。”
江淮适时将他调查到的消息悉数禀报,“沈氏衣坊多年来一直以差代好,不断打压京城中的其他衣坊,手段肮脏。
他们在接连搞垮了数十家有名的衣坊之后,低价购入他们卖不出去的衣裳,再以高价卖出。
不仅如此,沈氏衣坊独创出的几套衣裳款式,也是使用了不入流的手段,从他人手里夺来据为己有的。”
沈氏衣坊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在京城打出名气,靠的就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殿下应该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吧。”凌琛语气笃定,甚至带了一丝兴味。
他同周行之认识多年,对他的性子多少也有些了解。
这人看着冷心冷情,清风霁月,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但实际上的周行之,就是一个偏执的疯子,端方自持是假,阴险狡诈倒是真的。
得罪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知渝是周行之放在心上的人,他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疼着爱着都来不及,竟被旁人欺负了去,不得好好教训一番。
周行之没搭话,只是越过窗口定定看向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沈明翊,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上玉扳指,脸上不带一丝笑意。
*
翌日,皇宫。
一下早朝,沈峰前脚刚踏出金銮殿,走在他身后的几名朝臣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想起那个传遍京城的谣言,忍不住跟身旁的同僚窃窃私语起来。
“这承恩侯的脸皮可是真厚,连自己亲闺女得的赏赐都能惦记上。”
“可不是嘛,眼见威逼利诱不成就痛下杀人,连祠堂都给烧没了。沈家的老祖宗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不孝子孙,只怕那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两人的声音不大,可却清晰的传进了不远处的沈峰耳中。
他走动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身后这两人是在说他?他脸皮厚?他谋算亲闺女的赏赐?
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是想逼宋知渝妥协,让她用太后亲口许下的承诺为沈如山找个强大的岳家,为他的仕途助力。
可他还没蠢到火烧祠堂,眼睁睁看着宋知渝死在侯府,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谣言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沈峰越听越气,偏生那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见到他派人烧祠堂一样。
难怪他今日上朝,就感觉那些大臣们看着他的目光很是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沈峰心中骤然升腾起阵阵无名怒火,祠堂失火一事,他早就下令封锁消息,半个字都不许向外透露。
府中下人没有他的吩咐定然不敢随意乱传,除了宋知渝。
沈峰重重喘着粗气,只觉得周围的大臣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淡淡的鄙夷,让他如芒在背。
身居高位多年,他从未如此丢脸过。
沈峰拉着一张脸,神色恹恹,避开一道道探究嘲弄的视线,脚下的动作都快了两分。
“沈侯爷留步。”
清冷的嗓音低沉平缓,却蕴含着极强的威慑力,硬生生让他停住了脚步。
沈峰转过身来面对裴清砚时已经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裴大人有何贵干?”
“听闻承恩侯府的祠堂失火,本官特意来问问,不知被侯爷关在里头的人可还好?”
裴清砚自不远处缓步走来,一袭深红色朝服着身,勾勒出他匀称颀长的身姿,绣着金线云纹的袖袍伴着他的走动而轻轻摆动,透露出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就连一向看不惯裴清砚的沈峰也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在相貌亦或是才华上,沈如山都比不上他。
这个认识让沈峰心中不悦,随即冷哼出声,“此乃本侯的家事,就不劳裴大人关心了。”
裴清砚勾唇一笑,无视沈峰的冷脸,慢条斯理地捋着袖口,“本官无意插手侯爷的家事,但有一句话,本官不吐不快。
侯爷应当也清楚本官护短的性子,知渝是本官的妹妹。她若是在侯府磕着伤着了,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在威胁本侯?”被一个小辈当面威胁,沈峰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但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何有那么多人替宋知渝出头。
长公主是,太子是,就连裴清砚也是,她可真有本事!
“侯爷何出此言,本官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怎么说知渝都是侯爷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侯爷要是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看我,真是关心则乱了。”裴清砚失笑着摇摇头,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沈峰冷哼出声,并未将裴清砚的威胁放在心上,“宋知渝是本侯的亲生女儿,本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