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张灯结彩布满红绸的地府也始对小阎王成亲的事津津乐道起来。
小鬼也对此无可奈何。
他成婚这事,若是说阎鹤盯得第一紧,那么盯得第二紧的便是水鬼。
他连路过的鬼都不放过,格外热衷给那些鬼胸系上大红花,又来来回回地满地府跑,直到犄角旮旯都装上喜庆的红绸才满意。
二月廿,值神天德,宜婚嫁。
地府燃了天夜的红灯笼,红绸绵延不绝,自鸡鸣起,双方就得起床更衣换上婚服。
繁琐的婚服极为精细,一道一道上身,雪白圆领袍一丝不苟,外袍是大红色的过肩蟒妆花织金纱肩通袖,穿上大红婚服后,挺拔的身形越发显得风清月朗。
就连负责打扮的几个女鬼都掩唇,瞧着镜中容貌极好的慕白,知晓出身必定不凡。
哪怕穿着繁复婚服,举手投足却带着一股子少年的意气风发。
外头的光一落下来,大红婚服布料折射到他脸庞,如同霞光,光彩夺目。
慕白推门,见到穿着大红衣裳的水鬼站面前,牵着一匹马朝他笑。
他也笑了,抓起缰绳,翻身上马,身后是一众鬼差喜气洋洋的吹吹打打,场面宏大,一路热热闹闹迎亲。
另一队的迎亲队伍脚程很快,早早就停指定的路等待。
慕白那对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声音远远传来时,同慕白穿着同样婚服的阎鹤站马匹旁,听到远处模糊的声音,他抬眼,眼神柔和下来。
迎亲队伍渐渐走近,最前面骑马上的少年近乎是光彩夺目,面若桃李,自上而下地望着他,忽而一笑,竟似春光灿烂,有种惊心魄的美。
他朝他抛下红绸做成的牵红。
阎鹤伸手握住牵红的另一端,柔软的红绸将他掌心缠绕一圈又一圈。
阎鹤笑了起来,身后的鬼差提示他上马,他却直接松自己的缰绳,握着牵红,走慕白的马前,一路慢慢走着。
吹吹打打的一众鬼差对视一眼,随即又始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迎亲的一路吹吹打打走到了地府石所的桃花林入。
桃花林得极为茂盛灿烂,大片的云蒸霞蔚蔓延仿佛无穷无尽,庞大的枝桠缝隙中都掩藏着花瓣,天际仿佛被晕染氤氲成极艳丽的粉。
阎鹤握着牵红,慕白翻身下马,同他一齐走桃花林。
迎亲的队伍桃花林等待。
盛到浓烈的桃花树几乎每一株都高耸入天,桃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两人的婚服衣襟和肩上。
不知走了多久,石才伫立于面前。
石是天地洪荒混沌蒙昧时的产物,聚天地灵气形成,受天地法则管辖。
阎鹤同身旁人石前起誓。
死契阔,与子说成。
若有违反,必须得承担天地法则的反噬。
小鬼一介鬼魂,天地法则的反噬不过是下辈子投胎多苦多难。
但阎鹤作为小阎王,天地法则的反噬几乎能掉半条命。
纵使是这样,阎鹤是选择成亲时石面前起誓。
他看来,对身旁人说再多的誓言都不如石面前起誓。
起誓后,慕白翻身上马,手握牵红,同阎鹤走出桃花林。
外头迎亲的队伍重新始敲敲打打,喜气洋洋地走向宴席的大殿。
准备到大殿时,阎鹤听到马鞍上的慕白小声叫他,同他说饿。
鸡鸣时便起床,起床后又不能食,小鬼如今早已饿得厉害。
阎鹤一手握着牵红,另一只手长袖里烤了两个烤板栗剥好,不声色地传给小鬼。
好他们迎亲队伍最前面,没人能看到他们。
小鬼心满意足地成婚的路上偷吃烤板栗。
阎鹤也惯得很,一边烤一边让他吃慢点。
到了大殿,两人又吉时拜了堂,随着一声高昂的“礼成——”
热闹的大殿里起哄声如山海涌起。
台下宴请的桌,穿着大红衣裳的水鬼面瘫着脸使劲鼓掌。
甚至觉得身旁的黑白无常鼓掌停得太早,扭头让他们再鼓一会掌。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迟疑地又多鼓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掌。
新人送洞房后,水鬼坐桌,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红衣裳,同身旁的黑白无常矜持道:“我家少爷今天成亲。”
“我坐桌。”
“那个鸟是们的谁?”
黑白无常有点茫然,显然听不太懂那个鸟是指谁。
水鬼换了种说法:“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