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是用汉白玉雕刻铺成约有十余米长的福禄千祥的图案,再往里走是一大块青砖铺成的空地,四周竖着十几根拴马桩,这块空地大约相当于后世停车场的功能,现时拴马桩上还拴有七八匹高头大马,日升金钱庄的账房就设在空地后面一座外表看来像是钱庄里杂役下人住的,毫不起眼的一座二层青砖灰瓦的小楼里。
当柴波和车夫两人架着柴玉贵,气喘吁吁走进小楼时,正好碰上钱庄帐房里的大先生胡亮成和二先生王言结伴下楼去钱庄里的伙房吃早饭,迎头突见到柴玉贵这副惨相,俩人都被吓坏了,慌忙迎上来想问询个究竟,那知柴玉贵没等他俩开口,便催促道:“快,快,快去把帐房里甲字档里的壹号帐册给我抽出来!再重新做一本假的壹号帐册填进去!”
“啊!”胡亮成闻言猛吃一惊,不禁和身边的王言对望一眼,结结巴巴道:“柴,柴掌柜的,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柴玉贵摆摆手,无力道:“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照我说得去做,不然真来不及了!”
“可,可是,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做假帐,若是被人发现,举报到官府那边,是要坐牢的!”胡亮成心里不除疑,怕是个圈套!就想问个究竟,要知道,作为日升金钱庄帐房的大先生,他在钱庄里的地位仅次于柴玉贵这个掌柜的,另外日升金钱庄总号那边还暗中赋予他对柴玉贵进行监督的任务,所以他想问个清楚,即便会引起柴玉贵对他不满,但是也整不了他!
当下柴玉贵只好无奈道:“唉,都怪我蠢,昨天就听人说吴光禄被官府下了大牢,今天到官府里去,竟然连一点戒心都没存,轻易就被那个小通判套出吴光禄在日升金钱庄存有大笔银两之事,我估计以那个小通判的精明,他很快就会带人过来查取吴光禄存在钱庄的银子!”
胡亮成浑身不由一震,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上跑,帐房二先生王言稍一犹豫,柴玉贵对他连连挥手道:“老王你赶快上去帮帮老胡,俩人一起做快些!王言点点头,正要转身上楼,又被柴玉贵给叫了回来,只见柴玉贵一拍大腿,懊恼道:“真是越急越乱,你上去一定要先把帐房里的所有的人先支开,特别前几天刚刚招进来的三先生曾广,我们并不了解他,因而他也不能在场,懂了吗?”
王言点点头:“懂了,我这就上去办。”
果然,在王言上楼后不久,楼上便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接着断断续续有五六个人走下楼梯,当看到柴玉贵在楼下的楼梯口站着,纷纷对他拱手打招呼,柴玉贵也都一一点头而过,默数楼上的人走得差不多,才回头对柴波和车夫道:“你俩在门口这里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楼里来,柴波担心的道:“爹,还是让我扶你到楼上,再下来守着吧?”
柴玉贵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不碍事,你俩给我守好这个门就行!”说完便一瘸一拐踏上楼梯,柴波在楼梯口,这才放下心来!”
上到二楼,柴玉贵直接来到帐册房,此时帐房的二先生王言正趴在桌上手里提着一支毛笔,一边翻看手边一本写满字帐册,一边在一本空白帐册上急急写着,而胡亮成却在面对着墙边一排架子上的上百本帐册,不停地叹着气。
柴玉贵见状眉头一皱,嗔怪道:“老胡,你这是嫌时间过于充裕了吗?俩人一齐做是不是要快点?”
胡亮成闻声转身,一脸苦色看着柴玉贵,摇头叹道:“柴掌柜,就怕我们这次是打空拳费瞎劲了!”
柴玉贵闻言一怔:“何出此言?”
胡亮成指着墙边木架上密密麻麻的账册,绝望道:“你看看这么多的帐册,总不能拿下来都重做一篇吧?以你说得那个小通判精明劲,他只需随意拿几本翻翻,就能看出其中窍门来,本来钱庄银库里存有六百五十万两现银,昨天已被总号那边以齐国要攻打郑国为由,一下就调走了四百五十万两现银,如今咱银库里总共还有二百万两存银,那怕是这点存银,今天总号那边又传话过来,说还要再来调走一百五十万两,现时光是吴光禄一个人就在我们这存了二百万两,你说这要是发生挤兑或是这小判通拿着这些帐册去银库对查实数,我们岂不是全露馅了吗?”
柴玉贵本想说,不会的,官府里成天那么多事,他们那有时间去为钱庄查帐,尽管放心好了,可心念一转,又想到,以刚才自己在小通判面前的表现,他若在钱庄帐册上查不到吴光禄的存银数目,就一定会拿着这些帐册去银库对照库存现银的!
柴玉贵一手捻着胡须,一手负在身后,不觉陷入苦苦思索中,突然他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大笑道:“老胡,老王,与其我们在此提心吊胆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放把火烧掉钱庄帐房和这些帐册,再分掉银库里剩下的二百万两银子,而后各人离开郑国远走高飞!怎么样?”
“这……!”胡亮成和王言被柴玉贵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得目瞪口呆,两人顿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