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胡亮成和王言俩人,畏畏缩缩,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柴玉贵心里气得不行,正欲对俩人发脾气,加以训斥,这时突听得窗外传来一阵隐隐的鸽哨声,他怔了一下,接着立刻推开窗户,伸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果然在无边的蓝天下,一只白鸽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不停在空中扇动着翅膀。
柴玉贵将食指弯起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猛然一吹,一声尖锐的唿哨声骤响起,空中的鸽子仿佛是听懂了这声唿哨,在空中调整好飞行恣态后,对着这扇开着的窗户滑翔过来,眨眼功夫便扑椤着翅膀落在柴玉贵伸在窗外的手掌上,一边咕咕叫着,一边歪着小脑袋打量着柴玉贵。
柴玉贵伸手将鸽子抓进屋里来,然后熟练从鸽腿上一个小腿套,接着用留有长长指甲的小拇指,在脚套内壁轻轻一挑,一个纸头被挑得翘起来,再用两根手指捏着纸头,慢慢向外拉,一张用薄纸写成的字条便被完整地拉了出来。
柴玉贵小心翼翼将叠起来的字条打开,刚看了一眼,神情就不觉一滞,在他对面善于观颜察色的胡亮成见状赶紧问道:“柴掌柜,是总号那边传过来的字条吗?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大事,还是催我们尽快将存银调往总号那边!”说罢,柴玉贵若旁若无人地将字条在手里一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用嘴巴对着火折头轻轻一吹,一团火苗从火折子头上冒了出来,他将字条往火头上一靠,字条顿时化作一股淡淡的轻烟。
胡亮成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但也不好直接问柴玉贵,只好拐个弯子,皱着眉像是自言自语道:“早上不是刚来字条催过吗?这中间相隔连两个时辰都不到,怎么又来催了?”
柴玉贵闻言,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想是总号那边还不知道咱们现时的处境,故而一再发信过来催促!”
“呵呵。”胡亮成冷笑道:“说得容易,二百万两银子,又不是什么小数目,那能说运走就运走呢!昨天震威镖局押送的那笔四百五十万两银子,咱们前后足足准备了十天时间才启程,这二百万两银子怎么说也得要四五天准备时间吧!再说,眼看官府就要过来查帐,咱们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人能不能逃掉都难说,还谈什么运银子!”
“行了,行了,老胡,少发两句牢骚。”柴玉贵劝道:“咱们现时还是先抓紧谋划一下眼前之事吧,刚才总号那边在信上说了,据他们得到最可靠的消息,齐国将在半个月之内,必向郑国开战,如今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依我看,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不如我们先把帐毁了,再逃去晋国避一段时间,等到齐国人攻占新京城后再回来,到时郑国已被齐国兼并,谁还记得咱们这点破事!”
“哎!可惜了二百万两银子!”听说真要丢下二百万两银子,胡亮成万分不舍长叹道:“等我们再回来恐怕一两都留不下来了!”
柴玉贵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老胡,想开点,这些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银子,丢了也就丢了,正好等我们回来向齐国派来接管新京城的官员报告,就说钱庄的银库当时实际存银是六百五十万两,来个浑水摸鱼,岂不是更好。”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胡亮成顿时转忧为喜,禁不住手掌往桌上一拍,喜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柴掌柜想得周到,在下实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完双手一拱,向着柴玉贵端端正正作了个揖。
柴玉贵哈哈大笑,摆着手得意道:“老胡,这还没完呢!咱这银库里的二百万两银子也不能全部白给那个小通判,接下来我去找辆大车过来,咱们将银库的银子尽量往车上搬,总之这次不管拉走多少都是咱们净赚的,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更是让胡亮成恨不得跪下来给柴玉贵磕个响头,以表达出内心的感佩之情,当下弯腰拱手深施一礼:“在下一切任凭柴掌柜作主!”
“唔,如此甚好!”柴玉贵怡然自得点头道:“我这就下去安排大车,你和老王在这把木架上的账册全都拿下来堆好,上面再浇上些灯油,等我去银库装好银子,到这楼下打声唿哨,你俩就赶紧将帐册点火,然后下楼上车我们一起逃回晋国去!”
胡亮成心眼较多,一听柴玉贵此话,生怕他丢下自己和王言俩人独自跑路,当即提出:“柴掌柜,你看这些帐册有老王一人在这处理就绰绰有余了,不如在下随你一起去银库搬运银子,这样多个人手,还能多搬一些银子带走。”
柴玉贵略略沉吟片刻,答道:“也好,我先下楼把车找好,你先帮老王把架子上的帐册搬到地上堆好,淋上灯油,弄好后,你再直接去银库找我。”
本来胡亮成还想提出和他一块去找车,现经柴玉贵这么一说,若是再提出来,那便是明显不相信柴玉贵的人品,毕竟当场真弄翻脸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正在楼下守着楼梯口的柴波和车夫,见到柴玉贵从楼上下来,俩人立马迎了上去,刚要开口,柴玉贵见状马上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接着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后,柴玉贵方才扬长而去。
日升金钱庄所在的这条街,官方名字叫做玉石街,原因是这里囊括了郑国几乎所有规模较大的玉石生意商人店铺,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