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先生!”当方涛看到阎应元的时候顿时失声叫了出来,“想不到今日还能再见!”
阎应元看清方涛面庞的时候也是惊喜交集,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方涛的双臂颤声道:“方将军!高阳城破之后,阎某还以为将军已经……”
“哈哈,老子命大,没死成,还在长陵赚了大票鞑子的脑袋换了一身黄狗皮!”方涛大笑道,“来来来,你摸摸,这可是正儿八经鞑子脑袋换来的!一钱银子都没使!”
阎应元早就忘记了方涛的身份,有些激动道:“将军骁勇!万岁英明!只有将军这般赤胆忠心的人物才能……哎呀,百户……屈才了……”
方涛笑道:“屈才?那万岁到底是英明还是不英明?”
阎应元一怔,旋即与方涛同时大笑了起来。叙过旧情,方涛抓住阎应元的手臂介绍道:“阿姐,这为阎先生才是真正的大才啊!当初若不是有阎先生在沧州提点我,我们几个没到高阳就死在鞑子手里了!阎先生,这是我异姓阿姐,世袭大明青甸侯。”
方涛话音一落,阎应元立刻挣开方涛的手,躬身下拜道:“下官拜见侯……”
金步摇一把拉住阎应元笑道:“阎大人,表字丽亨,北直隶通州人士。阿弟在沧州的事情我都知道,本侯多谢阎大人照顾阿弟了!”
虽然说一介女流自称“本侯”有些怪异,可阎应元也没放在心上。本来他以为锦衣卫一来,少不得刮一次地皮索要常例,没想到的是前来救援的居然是自己的故交,这下好了,省去无数官场麻烦。当下迎众人入城,江阴此时不算大邑,城内安置下一百锦衣卫也有些麻烦,不过方涛却知道阎应元人品,也没嚷嚷着要到江阴县的锦衣卫驻地要求公费接待,而是自掏腰包包下了一间客栈,踏踏实实落
脚。
而几乎在同时,两路援军接到江阴解围的消息之后,行军速度也从龟速立刻提高的神速,两条腿的行军速度直追后世高铁。领军的将帅只得苦笑不已,倒不是他们一开始不想快点,而是这帮丘八听说要去打仗,两条腿就迈不开了;听说仗已经打完,前边县城正等着他们的消息,立刻干劲十足。这是传统,将帅们也没辙。
放了一夜空炮的方涛在客栈补足了睡眠,直到下午才懒洋洋地起身,出了房门就碰上了同样睡了个懒觉的金步摇。“阿姐,万一援军慢慢不来,反贼作乱的消息先来了,咱们怎么办?”方涛说出了自己一直担忧的问题。
“放心,只要江阴解围的消息传出去,他们行军的速度比飞起来还快!”金步摇笑了笑,解释道。果然,两个人刚刚下了楼走到客栈的大厅里面,一个捕快就从外头一溜小跑进来了,直接冲着两人行礼道:“两位将军,苏松巡抚和南京的援军都到了,本县县尊大人也回衙了,典史大人请两位过去呢……”
方涛和金步摇苦笑对视一阵,无奈地跟着捕快往县衙去了。两个人到了县衙的时候,县衙的二堂里已经挤满了人,大佬们自然在,下面的将校也不少。所有人看到金步摇进来之后也不待多说,直接拜见行礼,没办法,侯爵的身份摆在那儿。然后各自入座,按理说这种场面金步摇有资格进来,方涛这个百户却没这个资格;苏松巡抚有位子,随行的常州知府也有;吴孟明有位子,自请作为监军的罗光宗自然也有他的交椅,金步摇当然更会有,江阴县令是这里的主人,虽然品级最低,可也有个座位,不过不是软卧,只能有硬座;其他的,就算是吴孟明带来的千户,也只能分到“站票”,而方涛,从品
级和地位上来讲,只能分到大门外的“蹲票”。
不过在苏松巡抚祁彪佳和江阴县令差异的目光中,罗光宗和吴孟明同时吩咐手下人给方涛搬来了凳子,这让只分到“站票”的阎应元也同样吃惊不已。方涛朝阎应元歉然地笑了笑,拱手坐下,开始闭目养神。大家给自己面子而已,也仅仅是给面子,这种场合,自己在多嘴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反正一切有阿姐在,都听阿姐的。
第一个开口的是罗光宗,虽然从官方法律来看,监军顶多算个屁,可从实际操作的结果来看,谁要是把监军当个屁,很快自己就会变成屁。当然,世袭大明青甸侯金步摇除外。“咱家也就不多唠叨了,这是南京兵部的公文,着令苏松巡抚祁彪佳暂督苏松军务,总督海寇剿灭事宜,各镇援兵皆听调遣,确保留都安危。”说着,罗光宗将公文印信给祁彪佳递了过去。
祁彪佳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公文印信:“多谢公公!”而后坦然坐下。
罗光宗欠了欠身,微笑道:“祁大人,既然已经得了任命,就别在意咱家这个残废了,该办什么军务就办吧……”摆明了态度,你干你的,我不掺和。
祁彪佳对罗光宗超然的态度先是感到有些差异,旋即又有些感激。这年头,不在军中指手画脚的太监已经属于国宝级稀缺动物了,而像罗光宗这样放着一场大功劳不要的太监更是早就绝种。要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战事初起临危受命,而是贼人退走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会儿把自己置之事外,摆明了不想要这份功劳,或者说是高风亮节把功劳让给奋斗在抗贼第一线的将士们。多好的人哪,政治觉悟高,同事关系好,业务能力强,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