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如今,秦国的相国范睢举荐的郑安平投降了赵国。范雎非常害怕,必定急于辞职。先生为什么不去秦国尝试一下呢?”
蔡泽说:“到秦国的路途遥远,怎么能去得了呢?”
唐且解开行囊,取出一些碎金子赠给蔡泽。
蔡泽得到唐且的资助,便一路向西来到咸阳。他住进旅店里,对店主人说:“你要把最好的酒菜端来,等我做了秦国的相国,必定重重谢你。”
店主人问:“你是什么人,怎么想做起相国来呢?”
蔡泽说:“我姓蔡名泽,是天下雄辩有智之士,特地来进见秦王。秦王见到我,一定会赏识我的。秦王会赶走范睢,而让我做相国,秦国相印马上就要挂在我的腰间了。”
店主人听了,讥笑他狂妄自大,便到处讲给别人听。
范睢的门客听了,很快报告了范睢。
范睢说:“五帝三代的事情,诸子百家是学说,没有我不知道的。众人如簧巧辩,遇到我都被驳倒,那个叫蔡泽的人,怎么能夺走我的相印呢。”
范睢便派人到旅店召蔡泽来。店主人对蔡泽说:“你的祸事来了!你不是说要取代相国吗?现在相府来人召你,你去了必定会遭受羞辱的。”
蔡泽笑着说:“我见了范睢,他必定会把相印乖乖地让给我的。”
店主人说:“你也太狂妄了,可不要连累了我。”
蔡泽身着布衣前往相府,范雎傲慢地端坐等着。蔡泽见了范雎,只是拱拱手招呼,范雎也不请他坐下。
范雎对蔡泽厉声责问:“在外边扬言要取代我做相国的,就是你吗?”
蔡泽站着说:“不错,是我。”
范雎问:“你有什么理由夺走我的相位呢?”
蔡泽回答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就像四季更替一样,成功的退下来,未来的进上来。现在是该你退下来的时候了。”
范雎说:“我不想退下来,谁能让我退下来呢?”
蔡泽说:“人生在世,身体强健,手脚便利,聪明机智,施行道德于天下,不就是人们敬仰的豪杰吗?”
范雎回答说:“是的。”
蔡泽又说:“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志向,因而安乐长寿,终其天年,把爵位、俸禄传给子孙后代,不就是世人所说的能人吗?”
范雎回答说:“是的。”
蔡泽说:“这样说来,秦国的商鞅,楚国的吴起,越国的文种,他们事业成功而不得好死。你愿意做他们那样的人吗?”
范雎心想,如果说不愿意,就落入他的圈套了。便故意回答说:“有什么不愿意的。商鞅事奉秦孝公,大公无私,规定法制来治理国家,为秦国开拓了千里疆土;吴起事奉楚悼王,废掉贵戚来培养军队,向南平定了吴国、越国,向北击退了三晋;文种事奉越王勾践,使国家由弱转强,吞并了强大的吴国,为越王洗雪了会稽之耻。他们虽然不得好死,但大丈夫杀身成仁,功在当世,名垂后世。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蔡泽回答说:“君主圣明,臣子贤能,这是国家的福分;父亲慈祥,儿子孝敬,这是家庭的福分。做孝子的,谁不愿有个慈祥的父亲;做臣子的,谁不愿有个圣明的君主。比干忠心,而殷朝灭亡了;申生孝顺,而晋国混乱了。他们虽不得好死,却无助于君主、父亲。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他们的君主和父亲并不是圣明和慈祥的。商鞅、吴起、文种,都是不幸而死的,难道他们以死换取后世的名声吗?比干被杀而微子离去,召忽被杀而管仲活着。微子、管仲的名声,难道在比干、召忽之下吗?所以,大丈夫在世,人身和名声都能保全,这是最好的;名声流传而丟了性命,这是其次的;只有坏了名声而苟全性命,才是最差的。”
一席话说得范雎胸中爽快,不觉离开座席走下堂来,口里连声说好。
蔡泽又说:“商鞅、吴起、文种,他们作为人臣能够尽忠立功,这当然值得让人羡慕。闳夭事奉周文王,周公辅佐周成王,难道不是更忠诚圣明吗?就君臣关系而论,商鞅、吴起、文种与闳夭、周公相比,哪个更值得让人羡慕呢?”
范雎说:“商鞅、吴起、文种,当然比不上闳夭、周公。”
蔡泽说:如今秦王信任忠臣良将,优待旧友老臣,与秦孝公、楚悼王他们相比,究竟怎么样呢?”
范睢沉思片刻说:“不知道了。”
蔡泽说:“你再掂量一下,您为国家出谋划策,与商鞅、吴起、文种相比,又怎么样呢?”
范雎说:“我比不上他们。”
蔡泽说:“如今秦王亲近信任功臣,不能超过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勾践,你的功绩又比不上商鞅、吴起、文种,可你的地位之高、家财之富,却超过他们很多倍了。他们三人都没能逃过杀身之祸,为什么你不想着急流勇退来保全自己呢?翡翠、鸿鹄、犀牛、大象,它们所处的环境离死亡很远,可它们竟然都死了,那是因为被诱饵所迷惑。苏秦、智伯的智慧,并不是不能保护自己,可他们竟然都死了,那是因为他们贪图私利而停不下来。你出身低微,有幸被秦王赏识,官位做到相国,富贵到了极点。如今,你的怨仇已经报复,你的恩德已经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