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围攻邯郸溃败,令秦王大失所望;得知郑安平投降了赵国,他顿时火冒三丈,下令诛灭了他的家族。郑安平是范雎举荐的,按照秦国法律规定:凡是举荐人有误的,与举荐的人同罪。郑安平投降了敌人,范睢也当受到牵连。于是,范睢坐在家里,等着秦王降罪下来。
这时,秦王非常信任范雎,便为他开脱说:“任用郑安平是寡人的意思,与相国没有任何关系。”
秦王还再三安慰范雎,继续让他做相国。
对秦王这样处置,大臣们议论纷纷。秦王担心范睢心中不安,便颁布一道命令:“郑安平叛国有罪,已经抄家灭族。今后,这事不得再议论了,有谁敢议论,马上论罪斩首。”
人们便不再议论这个事了。
随着秦军在邯郸溃败,合纵联军乘胜追击。王齕带领残军退回汾城,而由于郡守王稽指挥不当,最终汾城落入联军之手。秦军损失惨重,退回了汾水西岸。眼见秦军一败涂地,韩国也趁机出兵抗秦。韩军向南出击,从秦国手里夺回了汝南地方。
汝南是赐给范雎的封邑,如今落入了韩国之手。
秦王见到范雎,问他说:“爱卿失去了汝南封地,是不是非常难过呢?”
范睢回答说:“臣下并不难过。”
秦王问:“为什么不难过呢?”
范雎说:“魏国有一个叫东门吴的人,他的儿子得病死了,可他并不感到难过。因此,他的管家问他:‘主人您疼爱儿子,可以说天下少见的。现在,不幸您儿子死了,您为什么不难过呢?’东门吴回答说:‘我当初本来没有儿子,没有儿子时不难过;现在儿子死了,等于恢复了原来的状况,我为什么要难过呢?’当初,臣下只是一介平民,做平民的时候并没有难过,如今失去了汝南封地,等于恢复了原来的身份,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秦王有些不相信,就对将军蒙骜说:“假如有一个城邑被敌人围困,寡人就会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可范雎失了去汝南封土,竟说自己一点儿也不难过。他说的恐怕不是心里话吧?”
蒙骜说:“让臣下去探听真相吧!”
蒙骜便去拜会范雎,对他说:“我想要自杀!”
范雎惊讶地问:“将军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呢?”
蒙骜回答说:“大王信任您做相国,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现在,我蒙骜侥幸成为秦国将军,眼看弱小的韩国竟敢违逆秦国,夺走了相国的封地,我蒙骜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还是不如死了的好!”
范雎赶紧拜谢,向蒙骜说:“我愿意把夺回汝南的事情托付给将军!”
于是,蒙骜把范雎的话报告了秦王。
从此,每当范雎谈起韩国的事情,秦王便认为他只是为了夺回汝南的封地。
秦国遭受了严重挫折,秦王心里很忧愁。
有一天,秦王上朝时唉声叹气,范雎走上前去说:“臣下听说:君主忧虑是臣子的耻辱,君主受辱是臣子的死罪。如今,大王在朝堂上发愁,臣下请求给自己定罪。”
秦王说:“寡人听说:楚国铸造的铁剑很锋利,而倡优的演技很拙劣。铁剑铸造得锋利,那士卒就作战勇敢;倡优演技很拙劣,那国家就谋略深远。用深远的谋略来统率勇敢的士卒,寡人担心楚国要图谋秦国了。做事平时没有准备,就不能应付突发事件。如今武安君已经死了,而郑安平等人叛变了。秦国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而外面的敌对国家很多,寡人因此而忧虑。”
秦王说出这番话,本想用来激励范雎多努力。可范雎听了却感到恐惧,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秦国的这种情况,竟被辩士蔡泽给猜测到了。他决定西行前往秦国,去游说秦王重用自己,以取代范雎的地位。
蔡泽本是燕国人,他曾周游列国从师学习,并向大小诸侯谋求官职,但都没有得到重用。
有一次,蔡泽来到大梁,遇到善于相面的唐且。
蔡泽问他:“我听说先生曾给李兑相过面,说他一百天内就能执掌国政,果真有这事吗?”
唐且说:“有这事。”
蔡泽又问:“像我这样的,先生看看怎么样呢?”
唐且仔细看了,笑着说:“先生的鼻子像蝎子,肩膀比脖子还高,额头突出来,眉头紧皱着,两腿蜷曲着。我听说,圣人不可貌相,恐怕说的就是先生吧。”
蔡泽知道他在戏弄自己,就回答说:“富贵我本来就有的,只是想知道自己寿命有多少?”
唐且说:“先生的寿命,从现在算起来,往后还有四十三年。”
蔡泽笑着说:“我吃饭有鱼肉,出行有车马,怀里揣着金印,腰间系着紫绶,在君王面前受到尊敬。这样的富贵日子,再活四十三年足够了,还有什么奢求的呢?”
他离开魏国,又到韩国、赵国游说,也都很不得意。在返回魏国时,在城外遇见了强盗,连煮饭的炊具都被抢走了,没有办法做饭,坐在树下喘息。这时,他又遇到了唐且。
唐且戏弄说:“先生怎么还没有富贵起来呢?”
蔡泽说:“我正在寻找富贵呢。”
唐且说:“我看先生有金水之骨,应当在西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