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狩猎,却不带太子,明显是对太子有成见。 自古以来,太子若是留守都城,那必定是要监国的,可尧帝却将监国之权给了庄王和梁王,还有几位重臣,并未让太子监国。 尧帝的安排令章彦州很不安,他不禁怀疑,皇帝是不是要废了他这个太子? 身边的谋士劝他别多想,可眼下这情形,他能不多想吗? “你见过哪个太子当得像我这么憋屈的?就因为一个景泰蓝,父皇将我禁足三个月,这罚也罚了,训也训了,我已经夹着尾巴做人了,如今他要去狩猎,带上所有的皇子,独独不带我这个太子。 不带便罢,他好歹将监国之权给我吧?可他竟然让他的兄弟监国,却把他的亲儿子,他亲封的太子排除在外,你说父皇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想废了我?” 谋士笑劝道:“皇上这么安排,应该有他的道理,可能不是您想的那般。” 这些个废话,章彦州听着便觉烦躁,“什么道理?你倒是告诉我,父皇为何这般安排?你说啊!” 谋士也猜不出皇帝的意思,只能说些好听话来安慰太子,“兴许皇上是担心太子您太过操劳,才会将监国之责交予您的皇叔们。” 这借口太过拙劣,章彦州哪里会信?“做太子还不想操劳,那不如回家种红薯吧!还做什么太子啊!” 另一位谋士猜测道:“依我之见,皇上应该是为堤溃贪墨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才不带您同行。” “吕大人已然指证老二诬陷我,父皇已然惩处老二,他应该不至于再怀疑我了吧?” 章彦州以为皇帝信了吕大人的话,以为自己已经躲过这一劫,殊不知,眼下的局面都是皇帝在背后为他收拾烂摊子,否则他早就被天下人痛骂了! 他们几个东猜西想,没一个能说到重点,章彦州暗嗤这几人平日里侃侃而谈,一到关键时刻,竟没一个靠谱的,当真是白养了! 章彦州懒得听他们说废话,恰在此时,妾室过来送参汤,以往他最爱美娇妾,如今他正为此事而心烦,对美妾也没什么兴致,不耐地将人给打发了。 谋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章彦州听得心烦意乱,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恩师。 季师傅德高望重,又是两朝元老,应该对朝局看得更加通透,于是他派人去城外将他的师傅请回来,共商对策。 此事一出,太子再次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原先那些支持太子的人惶惶不安,都在猜测皇帝是不是真的要放弃太子了? 章彦成和明兆皆在琢磨皇帝的用意,按理来说,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安排会将太子置于怎样的窘境,但皇帝仍旧这么做了,这是为什么?皇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废太子?单凭一个景泰蓝,似乎不足以废了太子,皇帝若真有此意,当初就该下令废位,没必要等他禁足三个月之后再废,更不会在贪墨修河款事发之后还维护太子。 明兆认为,皇帝应是因为太子贿赂步军统领一事,对他起了疑心,担心他会篡位,所以才没将监国的权利留给他。 章彦成并不认同这个猜测,“父皇若是担心太子篡位,直接将太子带在身边,让他去围场即可,何必将他留在都城之中?岂不更难掌控?” 明兆仔细一想,亦觉堂兄所言有理,“那依三哥之见,皇上此举究竟是何意?” 章彦成兀自琢磨道:“我猜……父皇是在逼太子。他故意将人留在都城,却不给他权势,正是想看看,太子在这样的境况下,会否生出谋逆之心。 如若他老老实实,没有歹心,那么父皇就会信他是真的悔过。但若他接受不了,沉不住气,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生出谋逆之心,那么父皇就会借这个机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听罢堂兄之言,明兆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皇上这是在故意出难题,考验太子?” “但看他能不能经得起考验了。”这便是章彦成最关心之事。 明兆沉吟道:“照眼下的情形,大多数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堂堂太子,不能伴圣驾,又不能监国,估摸着换成是谁都坐不住,会生出不轨之心吧?” “那可说不准,万一有人给他支招,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兴许他就按兵不动了呢?” 他俩能想到的事,旁人应该也能猜得到,所以此事不容乐观。 明兆墨瞳微眯,勾唇坏笑,“那咱们就让他着急,煽风点火,逼他动手!” “我正有此意,不过该如何逼他,而又不被他发觉,还不让咱们牵扯其中,当需从长计议。” 此事急不得,章彦成没有擅自做决定,打算想清楚之后再定。 晚间章彦成与瑾娴说起此事,惆怅着该如何点这把火,燃烧太子的野心。 想起一个人,瑾娴眸光微转,“府里不是还有个小萱吗?” 瑾娴突然提及小萱,章彦成这才想起此女。 此女是他从街上救下来的,当时他就察觉此女不对劲,严查之后才发现小萱是太子的眼线,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顺水推舟,将小萱留了下来,对她十分防备。 如今他想逼太子一把,那么小萱便成了最好的一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