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时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把扶着他的齐玮吓得面色苍白,什么完了,父亲这是失心疯了吗?
这时就听里面有人大叫:“大人,有东西。”
宁远恒和杜明慎赶忙上前去看,见到黑乎乎一团东西,掺杂在土里看不出来是什么。宁远恒说,“继续挖,小心别伤了土里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就听有人惊呼,“是尸体,是尸体。”原来刚才看到黑乎乎的一团是头发。
这声音不止震惊了佛堂里的人,也震惊了佛堂外的人。
宁远恒吩咐差役继续挖,不一会儿就有人大叫,“不止一具尸体,看上去好像是孩子的尸体。”
一个时辰过去,一具具尸体从佛堂地下挖出来,放在佛堂外的地面上。
刚才还对宁远恒一众怨声载道的士绅和百姓,现在都不言语了。有几个本来在齐成时身边安慰他的士绅,也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远离了齐成时父子。
一共九具尸体,在佛堂前的空地上排成一排,早有差役去叫了等在外边的仵作来。
仵作仔细验看了尸体,对宁远恒说:“九具尸体具是十二岁以下六岁以上的男性尸体,死亡时间半年以上到八个月之内,死亡原因是刺破心脏而亡。”
仵作刚说完,周寒就觉佛堂中黑雾涌起,黑雾中传来孩子的悲哭的声音。
“我要回家!”
“我想妈妈,妈妈!”
“我害怕,我不想死。”
……
这些都不是别人能看到的,周寒于心不忍,面色有些苍白。杜明慎一直陪在她身边,看她脸色不好,问:“阿寒,你不舒服吗?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周寒摇摇头,“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完,”说着指指虚空,“那些冤魂只有我能送走。”
杜明慎抬头,什么也看不到,但他曾有过能见到鬼魂的经历,因此并不怎么排斥。
周寒走向前几步,说:“我解开钉住你们魂魄的东西,你们必须去阴间轮回,不能在阳世留恋,刺史宁大人已经在审这个案子,你们的冤屈也能申明,你们的仇人很快也会下地狱。”
男孩子们的鬼魂哭道:“我要活下去——我要找妈妈。”
周寒声音陡然变冷,“你们已死,去轮回还可以重活,我会给你们超度的。若是再纠缠不清,别怪我不客气。”
男孩儿们的鬼魂不再出声。
周寒走向莲花座,用一块石头砸向莲花座的中心处。不知是这莲花座做得结实还是她没力气,居然没砸动。
杜明慎见状把石头接过去,三两下就把中心处砸开了,莲座中间居然是空心的。
周寒从里掏出来一把青铜匕,匕首的形状和普通匕首没什么两样,就是匕身之上烙印着鲜红的火焰纹路。杜明慎问:“这是什么?”
周寒答道,“这是仿制的烈焰匕。”
说它是仿制是高抬了。这把匕首只有一半像烈焰匕,真正的烈焰匕没这么简单。当然钉住魂魄够用了。
周寒抬头看向虚空,那一团团的黑雾正慢慢散去,哭声也渐渐没了。
“烈焰匕,没听说过。”杜明慎摆弄手中的青铜匕首,看不出这有什么与众不同。
周寒知道这烈焰匕有什么不同,因为烈焰匕与她的流阴镜一样,是冥界宝物,而烈焰匕是属于烈火地狱的。
杜明慎望向周寒,“齐先……”杜明慎说了两字立刻停住,改口道,“齐成时为什么要杀害这些孩子?”
周寒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那他就太丧心病狂了。”
还没等杜明慎问她的想法,周寒说:“我们出去看看宁大人审得怎么样了?”说完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来到佛堂外,宁远恒正站在瘫软在地上的齐成时面前,问话:“九具尸体,死的时间都不足一年,而齐先生好像是半年前才建起的佛堂,别说这里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你想隐瞒又能隐瞒多长时间。”
这时外面的舆论风向早已经变了,人们都纷纷谴责齐成时,说什么枉读圣贤书,什么狼心狗肺,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齐成时则是一言不发,宁远恒一时也不知道拿他如何。只能摆摆手,说:“把人带回府衙审问。”
突然齐玮跪下,哭道:“大人,父亲犯错,做儿子愿意代其受过,请大人把我带走吧,我父亲年纪大了,禁不起这么折腾。”
宁远恒道:“你虽有孝心,但你父却拒不认罪,此事众多双眼睛也看见了。就算他不说话,也免不了朝廷律法制裁。何况你父犯的不是错,而是死罪,不是你想代就能代的。”宁远恒说完摆摆手,就有差役用枷锁把齐成时套上,然后一边一个人架起,押着他往外走。
“父亲,”齐玮在后面不停地磕头。
宁远恒一回头,见杜明慎和周寒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不悦,头一甩示意道:“阿寒,我们回衙门。”
“哦!”周寒答应一声,将烈焰匕放入自己怀中,这东西她要找机会毁了。转头低声对杜明慎说:“公子,我先走了。”说完就向宁远恒跑去了。杜明慎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