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边说,边颤颤巍巍指向谢禾霜。
“一派胡言!”
谢禾霜脸瞬间白了,飞快为自己分辨着。
“分明是你自己故意造假!如今怎敢诬陷到我头上?!”
她想从中脱身,却也不敢与凌相的人对着干。
便只好把一切罪责都往那农户身上推。
“你、你怎能——”
农户未料到最后错处都到了他自己身上,当即更为慌张,颤抖着伸手指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相府那老者却不管两人反应,径自走到唐向明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既如此,不如唐小公子自己来说说,当日那女子,到底是不是你所杀?”
“不、不……”
唐向明本能想摇头。
话才到嘴边,就被打断。
老者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起伏,却又莫名让人胆寒。
“老朽乃是奉相爷之命,前来盘查。”
“此事真相到底如何,小公子最好想清楚了再答。”
唐向明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尽。
“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是我。”
唐向明心中不知想到什么,莫名胆寒,竟连分辨都没有,直接应了是。
“那日把人拖进破屋后,我让她从了我,可她偏不肯,还死命挣扎反抗,将我打伤……”
“我一时恼怒,便就近抄起角落的榔头砸向她……”
“我也并非故意为之!谁曾想,她竟如此虚弱,一下便丧命了!”
话里话外,仍在推卸责任。
可那不过一个弱女子,被凶器连着砸了好几下脑袋。
怎可能还有命在?
“之后我怕事情败露,便吩咐手下之人将她尸首分开,埋在了桃树之下……”
本想着,这样应当就不会被发现。
待来日树下腐尸变成枯骨,即便挖出来,也认不得谁是谁了,更不可能找到他头上。
却偏偏……
机缘巧合下,还是被发现了。
随着他的话落,邬子余的一颗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那如今,是不是能放人了?”
得了答案,老者满意地抬首去看上方的人。
“……”
邬子余面如死灰,半响才从嘴里憋出一个字。
“……是。”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出反应,又是如何吩咐手下之人,将凌鹤放出来的。
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他完了。
头上这顶乌纱帽定是难保。
而他更怕的是,自己的脑袋也留不住。
这一切,都是拜谢禾霜所赐!
思虑间,邬子余低下头去,看着下方的女人,眼底划过狠意。
片刻不到的功夫,凌鹤被从牢狱中放出来。
他身形似乎瘦削了些,形容略显狼狈。
出来后扫了一眼堂前,目光落在谢棠芝身上时,即刻勾唇笑了笑。
不等他开口,便见女子飞快跑过来,死死抱住了他。
“哎,我身上……”
凌鹤下意识想躲。
他在牢里待了那么些日子,脏得很。
话还未说,就见怀里小姑娘一副吓坏了的表情,当即心就软了。
未说完的话也全都吞了回去。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凌鹤安抚了她两句,旁若无人般。
直至前方的老者朝着他恭敬一拱手。
“少爷,相爷在府上等您。”
凌鹤眸底划过嘲讽,“丞相大人贵人事忙,怎么?还记得在大理寺的牢中,有我这个人么?”
老者微低着头,神情稍显尴尬。
“这……”
“刚从牢里出来,我这怕是要休养十天半月才能好。”
“你回去告诉丞相大人,待我身体何时养好了,再去拜会吧。”
“少爷!”老者有些急了。
相爷可是说了,今日之内,必定要将凌鹤带回去。
凌鹤却不管他是何反应,拉起女子的手,出了大理寺。
临行前,目光划过上方的邬子余。
他并未言语,只是淡淡一眼过去——
却让邬子余瞬间如坠冰窖。
就像被凶手下了标记的猎物。
大理寺外。
凌鹤带着人上了马车,“你今天手怎么这么凉?”
话才落,低头就见谢棠芝小脸上,蔓延着一阵病态的潮红。
“你发烧了?”
凌鹤心下一紧,本能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果真。
烫手得很!
“小姐为了给您找线索,昨日冒险出城,被刺客伤到,还中了毒……从昨日半夜便开始发起烧了。”
绿禾心下着急,忙解释道。
“奴婢劝她先顾着身体,可她放心不下您。”
凌鹤眉头紧皱,小心轻抚着她的脸,低声吩咐。
“先回郡主府,再叫个大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