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长什么样?”邬子余立即追问。
他神情急切,说话间,不由自主地倾身,目光紧紧盯着那农户。
“小人以往见过……正是全京城都闻风丧胆的枢密院正使凌鹤!”
“一派胡言!”
谢棠芝哪里看不出,这些人是在故意冤枉,当下,面色变得极冷。
“他与那录事府小姐无冤无仇,甚至称得上是素未谋面,为何要杀她?”
“全京都人尽皆知,这凌鹤是个喜怒无常的杀神……”
谢禾霜轻哼一声,淡淡接话。
“说不定,当时只是瞧着人家狼狈的模样,便起了暴虐之心呢。”
“你……”
谢棠芝咬了咬牙,心中憋着一口气。
她此时头脑发昏,本就思绪不清,半响才整理好思绪,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理寺断案讲究的是证据,而非看一个人的名声。”
“仅凭他一人的片面之词,如何能确定是真?”
“可那丫头所言也不过是片面之词。”
谢禾霜冷笑着看向她。
“唐小公子的人证,至少亲眼见到了凶案现场……”
“而那丫头,她连杀人都未曾目睹,仅凭一个染血的荷包,谁又能断定,他们二人所言,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谢棠芝眉头紧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那……”
眼看局势扭转,邬子余也不放过这个机会,连忙道。
“既然双方都证据不足,此案便先搁置吧。”
“待之后查到新的证据,再作商榷。”
这分明是想拖延!
可拖得久一分,便意味着,凌鹤在牢中会多一分危险!
“不行!”
“大人英明。”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谢棠芝眉头紧皱,转头去扫了她一眼,旋即又把目光落在那农户身上。
“我听此人方才描述,心中还有不明之处,能否让我问他几句话?”
“这……”邬子余面上闪过犹豫。
“当然不行!”
还不等他开口,便见谢禾霜率先打断。
似是要彻底断绝她再找出不妥的机会。
“审理案件是大人的职务,即便郡主心中有疑虑,也不该越俎代庖吧?”
邬子余连忙点头附和,“郡主,这不合规矩。”
谢棠芝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到底是不合规矩,还是怕我问出些不该问的真相?”
话语间,凌厉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人。
后者被吓了一跳,本能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
“不管郡主如何想,大理寺办事的规矩,总不能因你一个人改变。”
看她急切,谢禾霜心下更为得意,面上浮现出几分似有若无的笑。
谢棠芝心底暗恼。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邬子余轻咳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场。
谢棠芝着急地想要喊停,才动一下,身形却有些踉跄——
她本就发着烧,在堂上与谢禾霜争执,思绪便已经不清了。
加上如今怒气上涌,当下只觉头昏脑花,连站都站不稳了。
“小姐!”
身边的绿禾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住她。
眼看着人越发虚弱的神色,犹豫道:“不如,今日就先回去吧。”
“待我们找到新的证据了,再来也不迟。”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谢棠芝会当场晕倒。
谢棠芝勉强站稳,皱着眉,仍是摇头。
她不想就此放弃。
再想想……
再想想。
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呢?
“且慢。”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另一道声音,打断了众人。
众人本能转头去看,才见那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蓄着长长的胡子,看起来不苟言笑。
“你又是何人?”
此人穿着普通,瞧着不像什么大人物。
邬子余心里正烦着,对他并无什么好脸色。
“鄙人不过丞相府中一个随从,为了我家小少爷而来的。”
老者态度敷衍地拱了拱手,不紧不慢道。
话一出,众人神色又变。
“老朽这一趟来得不巧,也并未听清方才发生了什么。”
老者不管几人的反应,径自把目光放到一旁的农户身上。
“能否劳烦这位证人,把话再重复一遍?”
邬子余心中暗道不妙,却又碍着他的身份,一时没敢喊不。
“我……”
证人不敢随意发话,只好小心地去看谢禾霜。
谢禾霜皱着眉,刚要说话。
只是,话到嘴边还未出口,就见那老者又想起什么似的,自怀中取出一朵布料缝制的红花。
“是了,这是我方才在大理寺外捡到的花,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我没……”
农户本能想摇头,看着那花,下一刻却又骤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了。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