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向前。
他跑的肺都快要炸了,但是却还能继续往前。
前面一片林子交叉处,周六一看到了一个正在蠕动的身影,和他一样,艰难的往前赶着。
周六一喊了一声:
“刘向荣!”
声音响彻山间,从后面很远的地方,也传来了刘建设的声音:
“爸!”
那个身影有了片刻的停顿,似乎是很犹疑,自己到底在哪里。
周六一奔到了老人身边,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他发现,老人的情况现在很危险。
刘向荣不知道在路上摔了多少下,身上原本质量还不错的灰色夹克,现在像是从水泥搅拌机里捞出来的,裤子上的泥水干了一部分,现在像铁一样吸附在上面。
更悲催的是,老头儿受伤了,左脚像是身体的巨大负担一样,被拖行着,裤子上破了的地方,正在流血。
他已经被冻得面孔发紫,瑟瑟发抖,但是在看到了周六一的时候,却是露出了信息的笑容,脱口而出:
“你知道太康小学在哪里吗?”
“你见过我儿子和闺女吗?”
……
声音微弱,但是殷殷期盼。
周六一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
“就是你儿子让我来找你的,他就在不远处等你,我背你下山好不好?”
刘向荣一听可以见到儿子了,立刻高兴地笑逐颜开:
“好,谢谢你,年轻人你快带我去找我儿子!”
周六一已经很累了,但是却毫不犹豫的在老人面前蹲下,然后稳稳地背起老人,朝着来的方向走过去。
漫天大雨,瓢泼一样,越下越大。
周六一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地面又湿又滑,但是他稳稳地朝着前方一步一步走着,雨水很快就把他的脚印灌满了。
周六一走了长长一节上坡路,才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刘建设和李华,两个人赶紧过来,一个人扶着周六一,一个人扶着老人,用了十几分钟,才把人送到了车上。
刘建设心疼父亲心疼的不行,赶紧把父亲身上湿透的衣服扒下来,把自己雨衣里还算干的衣服给父亲穿上。
但是这位老父亲还在问着:
“我儿子呢?”
终于找回父亲,失而复得之后,刘建设总算是有耐心了,一个大男人,哭的鼻涕眼泪乱流。
周六一很羡慕他,他的父亲还在世,他还有做好儿子的机会。
“爸,我是您的儿子呀,我是刘建设。”
刘向荣像个孩子一样:
“瞎说,我儿子现在还在上小学!”
刘建设打了个喷嚏,周六一默默地给刘建设往后面传了一包纸巾,刘建设擦了脸和鼻子,耐心道:
“爸,我现在长大了,你别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的手上,都那么多皱纹和老人斑了,我怎么可能还在上小学,现在你孙子都已经上初中了!”
老人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刘建设,终于喊出来了:
“建设!”
刘建设:
“哎!”
老人握着儿子的手:
“我腿疼死了!”
……
李华听着这样的对话,不禁笑了一下,如释重负,然后他转头看周六一:
“六一,你脸上怎么都是水?刚才没擦干净?”
周六一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歪靠着椅背:
“我困死了,你让我再补会儿觉。”
………………………………
付胜对人命关天的案子都很重视,专门跑来了医院等着,一定要确定周六一和李华两个人没有出乱子,老人被安全找到,才能放心。
教导员姜汉山也来了,人已经找到了,他来其实没啥事儿,主要就是为了等着周六一。
三十五六的姜汉山一表人才,儒雅的像个年轻干部,不少交接班的医护还多看了他一眼。
下车以
后,周六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这才发现一直在奔跑,喉咙火烧一样的疼,而后背上已经湿透了。
姜汉山手里搭着一件警服,给了周六一:
“年轻人,穿上吧。”
周六一有些犹豫,这是姜汉山的警服,他是一个警服爱好者,所有能穿警服的时间,都森严笔挺,里面的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
他的警服也从来不会乱扔乱放,永远是干洗熨烫,比皇帝的龙袍还尊贵的供着。
但是姜汉山把衣服抖开,递给他:
“你是一个警察!就能穿警服!”
周六一接过了警服:
“谢谢!”
姜汉山警衔高,肩上是漂亮的两杠两星,这些都是他出生入死换来的。
姜汉山颇有些自豪的给周六一普及道:
“肩膀上带拐弯的,都不是正式干警,咱们的警服,就是杠上带花,其他的都是杂牌。
咱们这警服,是99式,警衔肩章是四角星花,四角星花里面的五角星,代表着党对人民警察队伍的全面领导,彰显着人民警察队伍绝对忠诚、绝对纯洁、绝对可靠的政治本色。
四角星花的外形,采用的是橄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