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难道他们一直追逐的太阳城也是一个刹梭含量极高的地方,他们想通过特定的训练提前适应那里的环境?”
“没错。”他没有否认,“如果真要把太阳城比作太阳,这座隐藏在湖底的巨型机关就是奔向它的宇宙飞船,我们不过是进了其中一个试验舱。”
“像这样的神庙还有很多?”
虽然他的话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刹梭海之下的确存在着一个暗湖,但这个答案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可惜他并不打算直接回答我,而是非常跳跃性地将话题引到了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下毒吗?一开始古姚国的人也是这么做的,根据五编掌握的一份资料,‘冰心’很有可能是古姚国的人弄出来的,就算不是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早在几千年前他们就使用过‘冰心’。
这种东西能最大限度地降低人体的机能,让人可以在高刹梭环境中苟上很长一段时间,而高刹梭环境又刚好可以对抗‘冰心’的副作用,让原本不可逆的玉化过程得以改变。”
“当然,一个把握不好,可能人就直接嗝屁了。”葛来笑嘻嘻地插了一嘴,眼里却全是后怕,“我对四编那些天才都要产生信任危机了,这跟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嘛,要不是你们赶过来帮我们解毒,我们现在估计已经凉得不能再凉。”
“咱别打岔行吗?”余寒有些不满,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们去太阳城可不是为了休眠,这个办法显然无法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于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疒气上,然而他们找遍所有的疒源和宿源,它们携带的疒气都不足以帮助他们进入太阳城,因为中间无可避免地会产生损耗,最终他们想出了一个非常丧病的方案。”
我预感到了他要说什么,脱口道:“他们把自己转变成了疒源?”
他点点头,冲我一笑:“想不到吧,像你这种千八百年也遇不到一个的异类,只要时机成熟完全能养出来一大堆。”
他的又一次强调让我不得不多想,以五〇三对我的了解,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会成为疒源同样是人为干预的结果,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怎么才能把活人变成疒源?”我试探性问道。
“这我哪知道。”他耸耸肩,“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里并不是刹梭含量接近太阳城的‘适应仓’,而是将他们变成疒源的‘改造仓’。可惜它已经失效,不然我们还能研究出个一二三,也幸亏它已经失效,否则像你这种活的疒源不得批量生产,真到了那时候勘灵人怕是要疯,不说你光一个镇疒珠就已经够他们头疼的了。”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想到一种可能:“镇疒珠原本只是一件驱除疒气的利器,它之所以发生转变会不会也和这里有关?”
余寒仍旧摇头,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但直觉告诉我他应该知晓一些内情。
我正琢磨着怎么套他的话,余昧再次开口:“看来你们一点都不了解镇疒珠,事实上它根本没法驱散疒气,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宿源,汲取疒气的能力远非普通宿源可比。”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它驱除的疒气并没有消失,而是被它自己储存了起来。”
“没错,那些用它来驱散疒气的勘灵人,将它视为无往不利的锐器,殊不知是在养虎为患。日积月累下,它聚集起来的疒气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最终由量变引发质变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亏得他们天天和疒气打交道,居然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分析来分析去反而钻了牛角尖。”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反正我感觉自己膝盖隐约中了一箭,不过我心里更多的是失望,还以为能通过它析毫剖芒找到致使我变成疒源的关键线索——
我内心深处充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迫切,无论如何我都要摆脱那只躲在暗处的手,而突破口或许就在这里,因为我有种预感,他步步为营将我变成疒源,应该是他布局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我要扭转局面当然也得从这一点出发,那就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恢复正常。
可惜镇疒珠并不能给予我任何答案,单看转变过程我和它没有太多的共同点,眼下唯一的线索也只能从这个所谓的“改造仓”出发……等一下,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按照游典给出的分析,我会成为疒源很大概率是因为当时失血过多体内疒气浓度激增,这个过程和镇疒珠的“量变引发质变”虽不能等同,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只有当疒气达到某个标准转化才会开始。
假设古姚国的人遵循的也是类似的原理,矛盾的地方就出现了,他们要制造疒源明明更需要一个充满疒气的地方,为什么最后创建的却是一个高刹梭环境?会不会疒气浓度达标只是基础,高刹梭环境的刺激才是契机?
我隐隐意识到第二座允山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王顺宁会突然失去意识,问题也未必出在我身上……看来除了凤凰眼我需要再次一探究竟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说起来,像这种特殊的宿源并非只有一枚镇疒珠,有一样东西即便是镇疒珠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