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拔除,我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往下想,脑中思绪却自顾自蔓延着,从我们在黄蕖墓相遇开始,到屏云墓的点点滴滴,很多细节根本不容我去忽略。
还有就是余昧刚刚提到的,既然她之前中过“冰心”,就不可能比余寒清醒得还要快,除非她提前做过准备。
“你怎么了?”从慧靠过来轻轻探了探我额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从胡思乱想中惊醒,心里特别的过意不去,她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她。
想着我摇了摇头,赶忙问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到底发生了什么,毒是你们自己下的吧?”
她将目光投向余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我只能转而问他:“这里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致命危险?”
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我,像是在斟酌字句,最后却反问了我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来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刹梭海究竟是指什么?”
他这问题问得有些微妙,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将之前查到的资料搬了出来:“刹梭海当然是指刹梭盆地,因为光照条件良好,被素有太阳崇拜习俗的刹梭人称之为刹梭海。”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这里曾经分布着一片湖泊,因为规模远超普通的湖,定居于此的刹梭人误把它当成了海。”
他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虚无的黑暗:“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刹梭?”
我只知道这两个字是音译过来的,想来和太阳、阳光之类的词差不多,说实话先前赶着进山我还真没有细究过,只是我有种感觉,既然他自己提起这茬,估计是想借此打开话题,未必就真的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果然,他很快又接了一句,却让我更加难以揣测:“它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永恒。”
“……什么意思?”
我有些无语,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神神道道的了,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之前在龙背崖他好像就特别喜欢故弄玄虚。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相反相成的,比如有黑暗就会有光明,疒气其实也一样,而与之相对应的物质就叫‘刹梭’,如果说前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那么后者则是浩瀚无垠的光明,它就像熊熊燃烧的太阳,所有追逐它、朝它奔赴的人都如同扑火的飞蛾。”
我忍无可忍:“说人话。”
“你平时不是挺喜欢钻牛角尖的吗,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按理说,世间万物只要不是活的,都会不间断地产生疒气——当然,你是个特例,像你这种异类千八百年估计也遇不到一个。”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开口就埋汰起了我,“而疒气不会平白无故地消散,只会在各个宿源之间转移,所以无论多少日积月累下来我们周围的含疒量怎么也不会低,但事实上哪怕是敏疒体质的人在一般的环境下也能适应,你知道为什么吗?”
如果不是他刚刚提了一嘴,估计我也想不明白,此时此刻我脑海里却灵光一闪:“难道它们大部分都被刹梭‘中和’了?”
“没错,刹梭也是普遍存在的,但比起疒气我们对刹梭的了解就要少得多,甚至连它们的源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他吁了口气,“所以有人怀疑所谓的刹梭也许是‘舶来品’,它们原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小冯之前说的那句话,会不会他提到的“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不是指尸狩而是指疒气?换言之,它和刹梭一样起初也难以查明源头,后来才有的疒源一说?
搞不好一开始的疒源其实是宿源……
想到这里,我冷不丁一个激灵,这不就是当初我和游典的分析吗,难道疒气真的具有“传染性”,凡与它接触过的人和物最终都会变成它生长的温床,只不过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死物先活人一步沦陷?
一股冷意没来由地往上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想到了什么,突然这么害怕?”余寒没心没肺地取笑我,我回过神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目光深处多了几分探究。
他分明是在试探我,虽然我不知道他想试探什么,但这终归是不信任的表现,我不禁猜测破龙是不是提前行动了,在他们的暗中推动下五〇三已经掌握我怀有二心的关键性证据。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直视着他反问道:“你觉得我想到了什么?”
“我和你又没有心灵感应,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再次移开目光,想起来什么又板了板脸,“不是,你能不能别打岔,刚刚说到哪儿了?”
他这话颇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我又不能挑明了问,不然反倒显得我心虚,思来想去只能作罢。
“在我们普遍的认知中,疒气对活人百害而无一利,按理说刹梭能中和疒气怎么也该算是有益的,但问题往往出在‘过犹不及’这四个字上。”他感慨道,“当我们身处的环境刹梭含量超过一定的标准,一般人同样无法适应。”
莫非这里就是一个高刹梭环境?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旋即注意到了他的措辞:“一般人?”
“多简单的问题。”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