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可以交付后背的生死之交,紫荆关内,她有忘年的挚友,忠诚的下属。
可那些终究是友情,终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裴望慈的出现,不同于军中那些糙汉子。
正好满足了小锦儿心中对于所有的关于夫君的想象。
因为这一层原因,她自动忽视了这个人的目的,甚至为了他,甘愿忍受裴府带给她的各种不公。
谢知晏拂袖,棋盘地上棋子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滚落了一地。
谢夕螺后背一抖,扇风的速度莫名加快了。
完了完了,她好像问了不该问的了,她还是好好的闭嘴吧。
“药何时煎好?”
“快了快了。”
谢夕螺僵硬地梗直了脖子,抹了一脸的灰,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她哥的脸色。
好可怕,好可怕,早知道她就继续在紫荆关逗那些傻子玩儿了。
省的回来还要时不时的顶着哥哥的气压和师父的耳提面命。
就在气氛紧张时,毫不知情的夜二自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他一只脚刚踏入这片范围内,就觉得气氛有点儿微妙,夜二没多想,附身到谢知晏耳边。
“大人,公孙宸动手了。”
“瑞王今日午后协友去北苑围场狩猎,据说是因为马忽然受了惊,冲撞进了树林子,瑞王被林间横木带下马,不但摔断了腿,连那张脸也险些毁了。”
“夜影呢?”
“影大人正暗中保护韩太医的安全,所以差属下快马加鞭来将这件事告诉您。”
“嗯。芸贵妃那边可有动静?”
“有,芸贵妃听闻此事后大怒,即刻命韩大人出宫为端王诊治,侯公公也跟着出了宫去,据说那日跟着瑞王的仆侍全都被秘密处死了。”
“自乱阵脚。”谢知晏淡漠评价道。
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就自乱了阵脚,那么大年纪了,还一点儿不镇定。
“去,添一把火,瑞王府的旧事也是时候翻一翻了。”
“得令,属下这就去办。”
“二哥,药煎好了!”
“装起来。”
言罢,谢知晏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谢夕螺正纳闷儿着,这边刚用药壶装好了药,听到开门声时,她一转头,就瞧见谢知晏换了身行头,浅绿色的长袍,外罩一件松绿色的竹衫,站在那儿跟个贵公子似的,谁能想到这人刚刚还轻描淡写地要揭别人的坏事呢。
“额,二哥,你这是要……”谢夕螺上下打量了一阵儿,“你不会要亲自去送药吧?”
“有什么不妥吗?”
“锦姐姐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嘛。”
谢夕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噤了声,算了,她操心这么大多干什么。
她还是想想要怎么应付韩笠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打她手心的师父吧。
“如何?”
谢知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眼谢夕螺,就在谢夕螺准备夸的时候……
男人忽然摆手,接过谢夕螺手里的东西,“问你好像没什么作用。”
说完,谢知晏飘飘然的走了。
留下谢夕螺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不过,没多久,她就更凌乱了,因为从宫里和瑞王府憋了一肚子气的韩笠随后便到了。
“阿宴呢?”
韩笠来到谢府内宅,口干舌燥地猛灌了一口水,转头便去寻谢知晏的身影。
然而廊亭下除了苦读医书的谢夕螺外,便见不到半个影子了。
谢夕螺缓缓从书卷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师父,我哥他去开屏了。”
“什么?”
韩笠在瑞王府和芸贵妃那儿装了几个时辰的孙子,现下只觉得脑子胀呼呼的。
转悠了一阵儿才明白了谢夕螺的意思。
“……”
他就知道,阿宴满脑子里都是云锦,从前入了北府卫,是为了云锦,一步步往上爬,不惜冒着被杀的风险坐到了指挥使的位置上,还是为了云锦。
惦记了多少年了,现下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人还哪能把持得住了。
至于把持不住的某人。
月黑风高,正拎着药爬裴府的院墙。
轻松躲过了巡逻的仆役,男人足尖轻点,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了蘅芜苑外。
谢知晏估摸着院墙的高度,向后退了几步,旋即利落的翻墙,落地。
还未来得及起身,冰冷的匕首已抵在颈侧。
“举起手。”
熟悉的女子的声音响起,谢知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声音中暗含了几分笑意。
“将军饶命啊,我只是来送药的。”
说罢,谢知晏当真晃了晃手中的药膳盒子。
“呀。”
云锦赶紧撤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无妨。”
谢知晏抬起拇指肚抹开了脖子上流出的一丝血,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守着,难道有刺客来过?”
“刺客暂且没来,但我刚刚听到了院中有动静……”
云锦边说着,又从怀里抽出了帕子,以食指肚惦着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