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然笑着打断她:“和颂,阿时这么做也是有他顾虑的,你是担忧他色令智昏?”
楚君屹听和颂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他们都是一同长大的,彼此心意最是清楚,也知她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可到底楚君屹还是信宋听时多些。
“陛下,有备无患,并非是不信阿时,只是阿时重情义,阿漓于他又有救命之恩,二人眼下看着情深,臣是担心倘若一日阿时心不在此,宋家军也能有个好去处,曲阳王一党对皇权虎视眈眈,若有这么一日,能接管宋家军为陛下坐镇上京的,臣是第一人选。”
她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怯场,也不怕楚君屹猜忌她居功自傲,因为她和颂有那个本事,而她说的这些亦是事实,是楚君屹身为帝王不得不考虑的后路。
“而宋家军要名正言顺归于臣名下,只有一法。”
“何法?”楚君屹终是问出心中所想。
“让臣与宋听时定下婚事,臣少时养在宋老将军名下,可也未曾入宋家族谱,名义上只是阿时的随侍,无名无份又何来接管宋家军。”
“与阿时成婚?”楚君屹侧了侧身,望了一眼御风,此事曲阳王刚来提,和颂也有同样的想法,这可太巧合了。
身为帝王的他虽心有震惊,面上却也不曾动摇,只道:“可阿时已经有了阿漓了,再让你嫁过去,又是以何身份呢?”
“侍妾,平妻,都成。”和颂丝毫不在乎,她说得那般信誓旦旦,“若陛下答应此事,待臣从西境拿战功回来时,就是陆鸣珅交出兵权之日。”
楚君屹也犹豫了,和颂的理由他没法拒绝。
“这……这事朕不能应你,”楚君屹并未全然回绝,“若阿时未成婚,这事好办,可他成亲了,总得问下他的意思。”
和颂浮起一丝愁容,若要取得宋听时的同意,那么这事八成就黄了,宋听时不会应下的。
忽而她又想到一人。
阿漓!若拉阿漓入局,宋听时不会不应。
“那照陛下的意思,大可叫上阿时夫妇一同前来殿前商议,届时结果如何,臣都会心甘情愿回西境。”
“也成,总要问过阿时的意思。”楚君屹重复着。
“御风,你去宋府传话,就说和颂将军不日启程西行,让将军明日携夫人一并入宫叙旧,为和颂践行。”
“是,陛下。”
和颂闻声起身,整理了衣襟,那攥紧的手心出了不少汗,“那臣先退下了。”
待和颂离去,御风不明所以问道:“陛下是真的打算赐这个婚?这事若谈不成怕是会坏了陛下与二位将军的少时情意啊。”
“和颂说的话,朕不得不考虑,如今局势于咱们不利,若想提防曲阳王,就得暗中积攒势力,多条后路也不是不可,至于阿时是否应下此事,就看宋家军与朕的这条路,他该如何选。”
楚君屹起身下了阶,御风跟上前,还是不放心:“属下是怕因着此事坏了陛下与宋将军的情义。”
楚君屹撇过头望着他,笑了笑说:“阿时不会的。”
日头渐渐悬挂天中,午时已过,金芒洒过巍峨的宫墙,整座皇城渡上一层金黄,楚君屹俯瞰宫院似是看见北齐日后的欣欣向荣。
他是帝王,做的每个决定都得为皇权所思所虑,这就是他的宿命。
宋听时下朝后,没直接回府,而是绕过长安街上西市一家糕点铺,买了好些糕点,都是阿漓爱吃的,这还是他让长风提前来定掌柜的才给预留的,不然这抢手的糕点从卯时开始排队,现下散朝再赶过来,早已卖空了。
“主子让属下来拿便是,无需自己再跑一趟的。”长风跟在后头说。
“无碍,给阿漓买的,我亲自跑一趟方显诚意,前几日和颂的事,对她疏离了些,倒是我的不是。”宋听时淡淡说。
长风小心翼翼地碰着怀里的糕点,生怕拿回去之后碎了,那可是他主子的诚意。
“夫人虽给和颂将军下药,她也无害人之心的,上次给楚寻芷的教训,就是因着楚寻芷出言不逊她才下了噬心散,想必和颂也跟夫人说了不好听的话,夫人才会如此。”
“你也觉着是和颂与阿漓说了什么?”宋听时停下脚步,长风险些撞上,反应过来时松下口气,端详着怀里的糕点,还好无事。
“主子,这事也是属下猜测的,和颂将军带惯了兵,心直口快的,心里有话自然不会憋着,可夫人不一样的,她对上京一切都极其陌生,会有防备,是以属下觉着,若不是夫人的防线被人击破,她才会出手防范的。”长风看得比宋听时明白。
宋听时似乎听进去了,可是她问过阿漓,阿漓没说,去和颂府里那日,也问过和颂,和颂打岔也没给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主子放宽心些,不论是和颂将军还是夫人,心底都是为着您好的,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长风扬起笑来宽慰他,“过几日将军要回西境,主子为她践行时再问明白也可。”
宋听时走在前边,步子快了些,长风迈出步子也跟着快起来。
刚入宋府大门,他朝长风伸出手,“给我吧。”
长风机灵得将那油纸包裹的糕点递出去,似是在邀功他护送得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