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意正不可置信之际,只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震耳欲聋。
谢君意下意识望向门外。
只见意在宫大门被一双手缓缓推开,紧接着脚步声停。
谢君意看见令人闻风丧胆的边疆大军伫立在门外,浩浩荡荡,威风凛凛。
而门外镇守东宫的禁卫军们与中间站着的边疆大军相比简直就像只稚嫩的小鸡崽儿,全都低垂头颅战战兢兢。
特别是在领头的那个男人面前,所有禁军都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男人微微抬头,一眼就穿过窗户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少女。
他那严肃的面容淡淡盛开,露出笑意:“儿啊,爹来接你回家。”
与此同时,秦艾含笑望着她:“属下与将军一同恭迎郡主回家。”
随后,大军共言:“属下恭迎郡主回家!”
声音整齐有力,振聋发聩。
谢君意望着他的脸,一瞬间竟热泪盈眶。
她之前想了许多,什么谢家会如何皇帝会如何她是否做错了是否拖累了谢家等等等等,可当看见谢如风的那一刻,她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所有的情绪全部散去,只留下一种情绪,那就是感动。
父亲竟真的来接她了。
谢君意小跑到谢如风面前。
“爹!”
谢君意难得这般感情用事,她直接扑入了谢如风的怀抱。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从未想过父亲会来接她,也从未想过他竟带着自己的战士前来,父亲不是爱耍性子的人,他明明知道这对于皇帝而言是怎样的屈辱,可是他却这样来了。
谢如风一把接住了她,声音颤抖:“瘦了。”
谢君意摇摇头:“女儿过得很好,只是连累了父亲,是女儿不孝。”
谢如风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何曾不孝,你替我守住了谢家,是为父对不住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必须经历那些苦难,为父、为父……”谢如风哽咽起来。
谢君意脱离谢如风怀抱,想起了一件事,不禁劝道:“父亲从未对不起女儿,只是这次父亲不该意气用事,您带军进宫也就罢了,你可怎么能让边疆战士陪您一起胡闹呢?”
谢如风先是感慨不已:“你真的长大了……”
可随后谢如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过边疆?什么边疆?”
谢君意一愣:“您不是率三千大军驻扎在紫禁城外,还召集了剩下几万齐军正拔寨南下准备朝京城赶来吗?”
谢如风茫然:“我是纠集了三千大军,可是我没有召集边疆的战士啊。”
“那边疆……”
谢君意一顿,和谢如风面面相觑,都品出了这件事中的一些不对劲。
谢君意恍然,她就说她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敢情是假的!
谢如风:怪不得今日在大殿众大臣,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的都在为他说话,原来是怕齐国亡了。
谢如风道:“此事另有蹊跷。”
谢君意点点头,表示赞同,可她仍旧担心:“那边疆那边无事吧?”
谢如风道:“你且放心,若我和秦艾的亲笔没有同时达到,边疆就不会出现问题。”
谢君意这才松了口气。
“你先收拾东西,此地不可久留。”谢如风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门外的禁军。
谢君意也知道她爹如此明目张胆派兵闯入东宫,每多呆一刻皇帝就会提心吊胆一刻。于是她也不啰嗦,直接进屋收拾了屋子。
因为没住多久所以行李并不多,多的只有几日前浩浩荡荡搬进来的嫁妆,但因为并没有正式和离,此刻搬走嫁妆显得不那么恰当。
于是翠翠只派人收拾了衣裳首饰之类的零碎玩意儿,所以很快就收拾妥当。
离开之际,翠翠问道:“郡主,桌上这些画怎么办?”
“都带走吧。”
翠翠道是。
离开之际,谢君意突然想起什么,跟谢如风撒娇道:“爹,能否借我一些人手镇守意在宫,我的嫁妆还在这里呢,等风头过去,女儿还想搬回去呢。”
谢如风原本不太赞同,因为这次入宫都有些出格,可他转念一想,他女儿被皇帝老儿陷害囚禁了这么多天,总不能嫁妆也被他拿回去了吧。
于是谢如风颔首:“为父会让秦艾带几个人替你守好,等风头一过,就让他们替你搬回去,这段时间就暂时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了,否则那些爱嚼舌根子的肯定会说你大难临头各自飞,对你名声不好。”
谢君意含笑点头。
虽然她的名声一向不怎么样,但是这一刻她不为名声,而是为了嫁妆里面的东西。
她眼神明明灭灭。
*
书架挡住了从窗外射入的阳光,形成了隐秘的阴暗面。
书架顶层的两端、底层两端都被厚重的铁链扣住,那铁链比人的手臂还粗上一倍,牢不可破。
沿着铁链的两端延伸至一道人影身上,凭借着书架透过的昏暗光线,能够依稀看清他此刻的模样。
他枯坐在书架背后,书架顶端的铁链延伸至他的肩胛处变成了两个小臂宽的铁钩和一道分支的链条,铁钩生生刺透了他的琵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