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照不宣的动作之后,跟上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眼神:
程铮是惊讶中带着一丝不赞同的,就像在责怪倚画此时说得话儿不识相一般,而徐氏……却就是裸的不可置信之后的欣喜若狂了!
仿佛是再不想倚画的话儿能这柳暗花明似的!
……
最终还是程铮先开了口:“如何就住不得了?怎么,孤的家里竟是没有孤爱女的容身之处了吗?”
倚画就被这话问得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像是极为畏惧一般。但便是这样,她依旧没有退缩,只是叩头道:“殿下容秉,奴婢的意思并不是这家中没有小郡主的住处,而是此时娘娘身边……小郡主待着却是不大合适。”
就说得程铮霎时间就笑出声来了
却是毫不留情的冷笑:“怎么?这做女儿的还不能呆在亲娘身边了?却不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倚画就又抖了一下,而这一抖……竟是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但再是颤抖到气若游丝的地步,她也依旧坚持回答道:“殿下容秉,这母亲自然是女儿最好的依靠,可有时候为了叫女儿能更好,却也不得不亲手将女儿从自己的怀中往外推一推呢!”
这句话……说得就更是有些出奇了,尤其是在程铮的耳中听起来那就更是越发的不入耳了。
因此脸色也越发的不好看了,只对着倚画道:“往日里孤只听说感情是处出来的,却不想今儿却是被你开了眼界呢!”
然后更加的冷了口吻:“因此你既然这般说,那便就一定要说出个道道来才好,不然孤可就要问你的罪了!”
倚画:“……”
她的面色此时已是白得不能白了,极度的惊吓仿佛是极度的寒冷一样,只将她的面色冻成了一种隐隐带着青紫的灰白。
可又,兴许是畏惧到极点便就不觉得恐惧了,因此等程铮这话出口之后,她竟是再没有哆嗦,反而挺直了背脊,就毫不退缩的看向程铮,口齿清晰道:“若说常言的话,那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女儿都是娘亲的小棉袄,因此若是能一处窝伴着,那对娘娘而言自然是极为暖心的。只娘娘既然身为慈母,那在自己觉得暖心的时候也更不能亏待了小郡主才是”
而后面上竟是扬起了一丝浅笑,连话语也更加的伶俐些:“殿下这些日子来很是忙碌,而娘娘和您夫妻一体,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也总是忧思忧虑过重,有时便是夜间也会惊醒……如此免不得就会有些嘈杂,小郡主眼下正是好睡的时候呢,如何就能夜夜打搅了?因此娘娘才忍痛叫小郡主只往后面的小跨院去。”
程铮:“……”
他听是听了,却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侧过目光,就往程曦的面上看去,见那程曦虽也依旧沉默,但是神色间却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因此他也就知道倚画的这话虽是为徐氏开脱而说,但到底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虚假。
就略略定了定心,只继续细听。
而倚画已是转而道:“按说……若娘娘没有旁的事儿,那这般也未为不可,只不想近几日来娘娘竟是觉得身子骨越发的不好了些,前儿招了太医来,竟是说娘娘现在已是郁结于心,必要宽慰了才是,只说是宽慰……但殿下您也知道,能叫娘娘郁结的事儿都是一时间解决不了的,又如何就能宽慰了?于是太医也没了法子,只能开了方儿来且想必很是要用上一段时间了。只……”
她就看了一眼程曦:“只这小跨院和正院是连在一起的,这里熬了药儿,那里的药味儿只怕浓重得能将方子都分辨出来!娘娘是何等心疼郡主?又如何能叫她日日在这苦汁子里浸润着?”
说到这里,不等程铮说什么,程曦已是恭敬道:“娘亲身子不爽,做女儿的那里就有躲清闲的道理?要曦儿自己说,我竟是还没有做到日日尝药伺疾呢,一点味儿又算得了什么?”
就叫徐氏和程铮皆是听得面色古怪,且不等徐氏面上的古怪凝成抗拒,程铮便就阻止道:“药岂有乱吃的道理?且你才多大?有心就很好。”
连倚画也跟着程铮的话尾笑了:“太子殿下说得很是,小郡主至诚至孝我们都是知道的,只娘娘爱护您的心您也该知道才是若您真的以这般幼小的年纪为娘娘试药,怕是娘娘今后都不敢再用药了呢!”
程曦听了,只是抿嘴一笑,瞧着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却不想那里同样听了的程铮竟然也跟着一抿嘴,然后暗自翻了个白眼:
徐氏不敢用药是不假,但她不敢的原因怕不是倚画说出的这糊鬼的原因呢!
一时间父女两各有思量,那里倚画却是轻轻侧头看了一眼徐氏,然后又惴惴的开了口:“且说到小郡主关心爱护娘娘,奴婢这里却是还有句话儿不得不说。”
程曦也就捧场的奇怪道:“什么话儿?难道倚画姐姐你也会有不好说的话儿?”
倚画却是不回答她,只瞧着程铮道:“奴婢知道这话儿不好听,因此也不敢叫殿下就恕了奴婢言语不敬的罪,只殿下却是万万要听完奴婢的话儿才是……便是为了小郡主好!”
程铮:“……”
他再是不想倚画竟然会这样说的,因此一时间不由就很是惊奇的把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