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只这小跨院和正院是连在一起的,这里熬了药儿,那里的药味儿只怕浓重得能将方子都分辨出来!娘娘是何等心疼郡主?又如何能叫她日日在这苦汁子里浸润着?”
说到这里,不等程铮说什么,程曦已是恭敬道:“娘亲身子不爽,做女儿的那里就有躲清闲的道理?要曦儿自己说,我竟是还没有做到日日尝药伺疾呢,一点味儿又算得了什么?”
就叫徐氏和程铮皆是听得面色古怪,且不等徐氏面上的古怪凝成抗拒,程铮便就阻止道:“药岂有乱吃的道理?且你才多大?有心就很好。”
连倚画也跟着程铮的话尾笑了:“太子殿下说得很是,小郡主至诚至孝我们都是知道的,只娘娘爱护您的心您也该知道才是若您真的以这般幼小的年纪为娘娘试药,怕是娘娘今后都不敢再用药了呢!”
程曦听了,只是抿嘴一笑,瞧着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却不想那里同样听了的程铮竟然也跟着一抿嘴,然后暗自翻了个白眼:
徐氏不敢用药是不假,但她不敢的原因怕不是倚画说出的这糊鬼的原因呢!
一时间父女两各有思量,那里倚画却是轻轻侧头看了一眼徐氏,然后又惴惴的开了口:“且说到小郡主关心爱护娘娘,奴婢这里却是还有句话儿不得不说。”
程曦也就捧场的奇怪道:“什么话儿?难道倚画姐姐你也会有不好说的话儿?”
倚画却是不回答她,只瞧着程铮道:“奴婢知道这话儿不好听,因此也不敢叫殿下就恕了奴婢言语不敬的罪,只殿下却是万万要听完奴婢的话儿才是……便是为了小郡主好!”
程铮:“……”
他再是不想倚画竟然会这样说的,因此一时间不由就很是惊奇的把人看着。
但倚画却好似铁了心肠,虽说是低着头,但那脖颈却是挺得笔直,几乎就像是一棵绝不因风雨摧折而低头的松树。
程铮:“……”
于是他也只能微微软了口气:“你怕什么?若孤是那等听不得话儿的人,那你方才就已经被拉下去了。”
倚画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便是那直得近乎笔挺的脖子也微微懈下一点幅度了:“谢殿下宽宏。”
然后才道:“小郡主对娘娘真真是极为关心的,衣食住行几乎就没有小郡主没有过问过的,且不但过问了,还极是有主意,光那些入口的饮子,便就能拉出一串长长的清单出来。”
这?
程曦不但不否认,甚至于还很是自豪的点点头:“只是一点心意,当不得什么的。”
倚画就继续一笑:“若说心意,我们自然知道小郡主是好心,只……只容奴婢放肆了,小郡主这好心办坏事儿的例子也不少呢!”
程曦:“……”
她又吓又急,几乎就要跳起来了:“哪里就会这样了?还是说我已经做错什么了?”
可她虽是已经急得跳脚了,倚画却是没有回答她,而是目光无比恳切的看着程铮:“还请殿下奴婢的不敬之罪,只奴婢这样也真心是为小郡主好眼下娘娘正怀着身孕呢,一饮一食都得万万注意着……只这注意,却还是要那些生养过又伺候过主子生养的嬷嬷来看着才好,连奴婢等都是摸不着头脑的,哪里又是小郡主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就能指点衣食住行的呢?……且她的身份又在那里,说的话儿旁人不敢不听这般不敢不听又不好就听,可不是叫奴婢们为难吗?”
徐氏也算是不容易了,千辛万苦的瞒着程铮选了一个既离自己有些距离却又不显得偏远孤僻的院子将程曦放过去……为此她都打算放弃太子府里的后花园了!
毕竟那院子,就紧靠着后花园来着。
也好在程铮是没什么受宠又位高的小妾的,不然这等院子,还等不到程曦去住呢……
但她也依旧不容易,不是吗?
可现在,她却是发现她好容易做出的牺牲是她想多了。
因为程铮很可能会将程曦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只要程曦有这样的想法的话。
……
…………
一时间她只觉得呼吸都要堵住了。
也果然,就在徐氏的被迫无言中,程铮的下一句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孤记得有颗梧桐?依着孤看你这院子也不必搬迁了常言道凤栖梧桐,孤的女儿,可不就是一只凤凰吗?因此比起那芙蓉,还是梧桐更合宜些。”
徐氏:“……”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或者说真是什么样的境况对她不好程铮就偏偏要把她推到什么样的境况里去!
这……
就是她的丈夫?
她的天?
徐氏这样一想,竟好似将自己的精气神也一起想没了一般,便是有程铮托着搂着她,也身子骨一软,整个人就要滑到地上去了。
可就在徐氏因为这种悲痛和绝望而觉得呼吸不能甚至于连站立都不能的时候,被程铮一家三口忽视在一边的倚画却又是怯生生的开口了:“依着奴婢的浅见那院子虽好,只现在的郡主却是住不得的呢!”
程铮:“???”
徐氏:“??!!”
夫妻俩登时就齐齐扭头去看她,只在这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