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谁听不出来,这母子之情,只怕也就剩
也是这样的认知使得贾赦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不,他的心早就沉下去了,现在只是触了底,便也就在冰凉冷硬的底面上摔的粉碎,摔的彻底,摔的干脆。
既然贾母不打算让他活,那就大家一起填土坑吧,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作伴的不是?
就在贾母惊讶的目光中也笑了起来,只这次的笑声却是有些凄厉了:“母亲既然要大义灭亲,那儿子又如何不能紧随其后呢?咱们也不说远了,只说眼下这贾元春的事儿吧?不知母亲看上的可是”
“住口!”贾母就是一声厉吼,只将声音都喊破了调儿:“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赦此时已经不急了,只不紧不慢的就在扶手上划拉着手指:“母亲说笑了,我还能有什么意思?都说有其母便有其子,母亲要就大义舍亲儿,儿子也不过是追随母亲的脚步罢了。”
就说得贾母蓦然一哽,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但却是说不出话儿来了。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儿子,贾赦此时说的出,届时便一定做得到。
若说在今晚之前两人还能维持着那层如薄冰一般的母子情分,那在今晚之后,那情分便也如同水中花镜中月,可见却不可及了。
贾赦是混不吝的人,若是连这最后的最后的情谊也没了,那他会做出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因此自己如果真的将这个大儿子逼到了绝路,那么他一定不介意以同样的方式来回报自己,甚至于是回报自己庇佑下的贾政一房,届时不但是贾政,贾珠贾宝玉也一个都逃不了!贾家只会全家覆灭,嫡支断绝!
贾母谋求了这么久,要的绝对不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贾母再看向贾赦的目光就带着一丝的痛恨了,在此前她虽不喜贾赦,但至多也是恨其不志的羞恼罢了,这般用看仇人的眼神来看贾赦……真是第一次。
只贾赦看着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微笑着将手指微微曲起,就在掌心里一掐,待得那阵刺痛引得自己回了神,便微笑着开口了:“说来我虽是嫡长子,但膝下也不过只有一个链儿,若是能将二弟的珠儿和宝玉一并搭进来,我这个做大伯的也就心安了。”
贾政也是有几许慈父之心的,更听不得贾赦这样将自己的儿子当做筹码来要挟,当即就哼了一声,只要叱骂出口
却是被贾母拉住了。
贾母拽住贾政之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只这声叹息里却是妥协多过于痛苦与无奈:“老大,你便说你要什么吧?”
贾赦微笑:“娘亲这般说便就不对了,我是个不孝不悌之人,还在这里坐着便就是娘亲的慈爱了,如何便就能再讨要什么了?”
登时说得贾母就想要一声冷笑,只到底憋住了。
却是憋得十分痛苦,停了有一停才道:“闲话少说,你既这么有自知之明,想来也应该知道我是断然舍不得珠儿和宝玉为了你这等人折进去的,因此你便直说吧,你要如何才会放过我们孤儿寡母?”
贾赦听了这话,便是再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摔碎了此时也不免一痛:“母亲这是把儿子当做什么人了?”
贾母并不说话,瞧着贾赦的目光却是一种漠然了
看陌生人的漠然。
便就看得贾赦心中再是一痛,只这痛苦层层的叠加起来之后却好似层叠得平淡了,好似痛的多了,便也就痛的麻木了。
只此时却不是计较痛不痛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这样能够威胁甚至于压制住贾母的机会并不多,他把握住了,就绝对不会再放手:“母亲也切莫这般说,我再怎么终究也是姓贾的,旁的不说自己的命儿也是要顾忌些的,因此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只他虽是说的这般诚恳了,但看贾母的神情,却依旧不怎么信。
于是贾赦不由再叹:“因此儿子别无所求,只求母亲这几日。便就消停些吧。”
就将贾母说的再是一愣。
她断想不到贾赦花费如此大的功夫,甚至于不惜说出分家决裂的话语之后所求者不过一句消停。
这要求委实太微小了些,便就小的叫人不愿意相信了。
所以贾母一时没有说话,只眯着眼睛在贾赦的身上脸上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登时打量得贾赦再是一叹。
可这声叹息中却好似没什么情绪,也好似那万般的情绪在方才的那场冲突中皆尽烟消云散了,现在剩下的不过便是一点子将熄未熄的余烬犹自不甘的呜咽着:“母亲这是不信我了?”
贾母依旧没有说话,而且是谨慎的没有说话她看着贾赦,而且是防备的看着贾赦。
贾赦又是一声苦笑:“母亲不必如此防备儿子,儿子会这样说自是有道理的,并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母亲,因此母亲大可放心才是。”
话已是明白到了这个份上,便是贾母也不由有些赫然,就矜持了一番,终究道:“你竟是什么道理?”
贾赦就又看了贾母,那眼神中只有些似笑非笑讥讽:“母亲向来是个坚持的人,不达目的决不放弃。”
这话儿听上去虽不像什么好话儿,但到底不是坏话,因此贾母便就按捺住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