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者从身后取出一篮子老旧史册,送到阿衍脚下,道:“智者在神庙内又寻找了一些老旧史册,这是第十二代至第二十代君的记载,他腿脚不便,由我送来,供阿衍姑娘慢慢研读。”
阿衍瞟了一眼那篮子史册,欠了欠身道:“智者老先生送来的史册,我才读了三册,你又送这么多来,可要琢磨好些时日了。”
安者笑道:“多读些好,古人云读书可明智,明理,书读多了,灵台自然清明,清明了就不会被世象的表面蒙蔽了。”
阿衍揶揄一笑,道:“当日你也是这般开导珉甜的么?”
见阿衍提起珉甜,安者颇为自得,颔首道:“正是,珉甜如今安心待在古月山脉里,也正是得了这些浩瀚书册的指引啊!”
阿衍挑挑秀眉,道:“珉甜无法挣脱宫加在身上桎梏,走不出黑山丘,能不安心待在那方蛮荒之地么?可我知道,她尝试过不下二十次想要逃出黑山丘,只可惜无功而返罢了!”
安者神情不变,朗声道:“长居古月山脉,那是珉甜的福报,阿衍姑娘,老帝君当日看到刚坠地的珉甜时,就设计好这个格局,这二十年来,我们一直用心教导珉甜,虽然她偶有顽劣,幸好这一路走来,都是遵循着先前设计好的轨道。”
“如此来,老先生想按驯服珉甜的法子,来设计阿衍的人生了?”
智者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伸手重重掌嘴:“老奴怎敢阿衍姑娘是宫最尊贵的客人,老奴只能仰望你,绝不敢有丝毫冒犯的念头。”
瞪着脚下那篮子堆的山似的书册,阿衍感觉有些烦躁。
“这十代的记载和以前的都是一样么?全是些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情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大事发生了?”
安者堆满皱褶的老脸一阵抽搐,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是,都是这些触目惊心的记载,看多了阿衍姑娘的心情恐怕不太好,可不看一看,姑娘又体会不到两家错综复杂的纠缠,这个老奴认为,阿衍姑娘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看看吧。”
阿衍沉吟着,看这些史册有用吗?最要紧的那一代史册没了影,找不到厮杀的源头,触摸这些血淋淋的过程,有何益?
想起源头,自然想起那位宫中人交口称颂的圣祖瑞昊,接着又想到那顶禁锢了自己多时的凤冠,阿衍忍不住问道:“老先生,你家圣祖当年不是羽化成尘了吗?为何留下骸骨供后人制成凤冠?”
一提及圣祖,安者立刻颤腾腾跪下,额头触地磕了几个响头才站起,恭恭敬敬道:“圣祖深谋远虑,在羽化前抽出胸前两根肋骨和大腿股骨留存后世,也正是这份余荫,按灸君才能制成凤冠,立下金匮择后的规矩,佑我宫诸位帝君万世安宁。”
原来如此,阿衍嗤笑一声,曼声道:“你家圣祖若非心虚,怎会自虐到死无全尸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