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嗯了一声,托着头看向深不可测的苍穹,慢吞吞道:“或许吧,我和你们不是同类,就算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还是陶冶不出所谓的超凡洒脱出来罢!”
云紫端来一杯香茶,玖安捧来两碟精致的点心,心翼翼放在阿衍跟前的石桌上,云紫道:“这些茶点,是阿衍姑娘昔日最喜欢的,奴婢一直牢记在心里,那日姑娘忽然不见了,我们八个都像丢了魂魄似的,接着守者,卫者,战者三位老先生又相继仙去,帝君遁入浑洞内闭关修炼,整个宫顿时没了主心骨,前些,智者老先生告诉我们,姑娘要回宫了,可是我们平日里见到姑娘,只能尊称阿衍姑娘,因姑娘不喜主母两字,我们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何,主阿衍姑娘,莫非帝君惹你生气了?”
“三位老先生仙去了?”
阿衍讶然,犹记得当日在稀硝山腰,宫五个老先生以死相谏,逼自己下山,那时五人行动如风,精神矍铄,想不到不过大半年的光阴,便化去了三个。
云紫眼眶一红,泫然欲泣:“是啊,奴婢们幼时曾受五位老先生循循教导,可是将他们五位当做师尊看待的,想不到福缘浅薄,只能受教至此了。”
阿衍默然,过了一会才道:“你们无需伤悲,只要是生灵就要经历生死荣辱,他们三位不过是圆满去罢!”
云紫向阿衍福了一礼,低声道:“阿衍姑娘教导的是。”
阿衍微微一笑,望着云紫带着泪痕的脸庞笑道:“原来你也会哭泣,这就对了,哭笑随心,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站在云紫身后的熙曲用脚尖轻轻碰了云紫一下,云紫马上醒悟过来,忙擦干泪水,肃肃脸容,垂首道:“云紫一时忘形,惊扰阿衍姑娘了。”
阿衍哈哈一笑,道:“阿衍姑娘不怕被惊扰,你们尽管敞开心怀好了,忸怩捏捏的作状,才叫我不痛快呢!”
八个侍女皆敛眸看地,不敢再接口。
阿衍自个喝茶吃点心,心知宫的驯服做派源远流长,怎能改就改,既然不是自家的事儿,也就懒得再去点评。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慢慢走近,在亭子外停住脚步,向阿衍屈身一礼。
“老奴安者,向阿衍姑娘问好。”
阿衍抬起头,宫的五个长老,接触最多的是智者,其余四人,不过一面之缘,方才听云紫有三位老者已驾鹤西去,不禁唏嘘了一把,想不到马上便见到硕果仅存的另一位长者了。
眼前这位安者,也是一副老态龙钟的孱弱模样,和上回见到的矫健形象完全两样。
“安者老先生,你好,请坐。”
安者神情恭谨,道:“老奴谢过阿衍姑娘赐座,可宫中有规矩,主子坐着,奴才就得站着,老奴虽年暮,可不敢违背宫规。”
见多不怪,阿衍也懒得再客套,道:“随你吧,你爱站着,那便站着,不知老先生寻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