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莱很难从这种颤栗中脱离出来,皙白的面容上尽是令人心惊的愉悦,好像才从一场□□中抽身一般。 他眼珠微动,就连眼白也是泛着轻微的霞红,以一种挣扎的姿态睨着郁重山。温莱一向将舒爽和冒犯分得极开,每次待清醒过后常常又是另外一种不可侵犯的面孔。 这次也是如此,不过却又与平常被惹怒后的暴戾模样似乎有细微的不同。往常总是差点一脚将郁重山踹下去的烦躁姿态奇异地收敛起来,他冷着脸,眯起了眼,歪了一下脑袋夹杂着笑。 可近乎是在下一刻,他就变了脸,冷若霜雪地一把取走桌面放着的小刀,手指拽着郁重山的黑发将他拖至眼前,眉峰拧得格外紧,眼神似剑在郁重山那张脸上来回逡视。 郁重山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便被强制地张开口齿,露出口腔内湿滑的舌头。 温莱没有说话,没有解释,只是果断凛冽地将这柄粗糙的信刀贴在郁重山的舌苔上。 喉咙里被突进陌生的东西,这种滋味是很难受的,郁重山被迫仰着脑袋,淡青色的筋在脖颈上浮现,舌头已经隐约出现疼痛的感觉。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将自己的舌头割掉,信刀并未开刃,磨在舌面上很是笨钝,可即便如此郁重山仍感觉到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从嘴里蔓延开来。 正当温莱打算将他整条舌头都切下来时,这个杂种仿佛在此时才知道害怕了,高大的身躯抖着,可能是因为嘴里含着血的缘故,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我……我只是……” 后面的话仿佛难以启齿,可温莱分明从他煞白的脸色里,察觉出一丝奇异羞赧的红。郁重山哆哆嗦嗦地道着歉,说着让他惩罚的话,看起来可怜死了。 温莱垂下眼睫,收回手,只在他的舌头上留下一道比较浅的血痕。 郁重山跪在地上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可温莱并未留意,反而眉头拧得十分紧,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他稍微细心一点,没准就能发现那张面具之下的面孔,表情捏造得究竟是多么虚伪和狡诈。 “滚出去。”温莱撑着头说。 “好的,主人。” 等郁重山终于从他的房间滚出去时,温莱这才放下他一直撑着脑袋的手,往自己喉结的地方摸,仿佛触感依旧还在。 不过他没再将注意力放在这种会影响他情绪的事情上,他目光重新挪到刚拆开的信件上,第一封是说北殖民地□□事件,而第二封则是菲莉丝小姐写的拜访函。 — 郁重山舌头上的伤痕并非很重,没过两三天便好了大半,可见对方下手还是留了几分余地。 只不过他说话腔调可能会稍微重一点,吐字依旧清晰,就是稍微比平常沉默寡言,话少了些许。偶尔瞥见温莱时,总是忙不迭地垂下脑袋,战战栗栗的,仿佛被上一次的举动给吓坏了。 温莱觉得这种害怕在郁重山身上极为格格不入,但是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在一天早晨郁重山端着早餐手指 微颤来到自己面前时, 意外地问道:“你看起来很怕我?” 郁重山沉默地摇了几下脑袋, 否认。 他不说话,可温莱却像是被这幅哑巴样子给惹烦了,倏地放下手里的刀叉,觉得盘中的食物也索然无味。 他皱眉倾下身来,盯着跪在地上服侍自己的郁重山,正要伸出手来,可面前的奴隶却恍若被打服了一般,耷着头,从温莱的视线俯瞰能看见郁重山微微惴栗的下颌。 嘴唇也紧紧咬着,像是以为温莱又会像前几天那样,割掉他的舌头。 “过来。”温莱发话了。 郁重山低头往温莱的方向膝行几步,他背挺得极直,让温莱生出一股想折辱的施虐欲,可他忍住了,只是将那只伸出的受莫名其妙地按在他的嘴唇上,声音冰冷:“张开嘴。” 郁重山脸簌然灰白,害怕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发哑地低语:“主人,请饶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可温莱脸色依旧清冷,拇指探进郁重山的温热的嘴唇,拨开牙齿,手段强硬地查勘郁重山口腔内的舌头。 那道切割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殆尽,以肉眼看不出任何问题。温莱抽回手指,用丝巾擦干手套上的涎水,然后面不改色地丢在一边,“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很有歧义,就好像是要继续对他做上次的事一般。果不其然,温莱瞧着郁重山手背青筋暴露,绷紧住,脸上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笑。 就像是在逗小狗一般,他摆了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自始至终,郁重山的下巴都是微微发颤的,如果他不抬头露出那双阴冷的眼睛,旁人根据他的习惯和动作很容易判断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