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莱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眼前后,郁重山这才蹲下身来,将地面上打碎的瓷片悉数整理干净。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计了,现在做起这些倒是有些生疏,郁重山将地面简单地收拾清洁一下,做完之后胸口上还没好全的地方开始阵阵钝痛,泛着痒。 郁重山很少能再次感受到这股令人新鲜惊奇的疼痛感了,上辈子在经历许多次战争和偷袭后,身上几乎没有一寸是好的,痛感近乎快要麻木了。 他回到房间打算解开衬衫检查一下伤口,可还没几分钟的时间,便听到有人催促他,说是公爵让他准备可口的甜茶和榛子饼干。 于是郁重山又系好纽扣,花费上小半天的时间去烘焙和调制,手里的东西刚出炉,香气四溢端至温莱面前时,岂料对方看都还未朝郁重山这次看上一眼,便嫌弃味道过于腻了,明摆着故意挑事泻火呢。 郁重山又合着他的口味端来几分奶油偏少的,可温莱只是斜着眼睨了他一下,不轻不淡地开口:“不吃了。” 郁重山也没像先前那样故意试探,反而将手里的餐盘放到一边,打算就这样推着东西出去了。他沉默寡言的姿态倒是让温莱少了几分折腾人的兴致,显得几分兴致缺缺,可在郁重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那股意兴阑珊的滋味跟勾魂似的勾起了温莱的欲望。 好似只要房间里缺少郁重山的影子,空气中的香味都会被减弱一分。 温莱放下刚拆开的信件,信刀扔在一边,懒懒散散地坐在软椅上,冷冷淡淡地道:“过来。” 郁重山放下手里的东西,踱步走了过来,温莱仔细观察着他的身姿,不知何时,郁重山脸上那股发闷的自卑和局促已经完全消失,变得从容不迫起来。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长出这副淡定又稳重的姿态?温莱心尖上泛起细微的不爽,就好像本该被自己全部掌控的东西,悉数出现一个豁口少了一块。 郁重山行至他面前,双膝跪在地面上,他身材一贯挺拔颀长,即使是这样的姿势也能与温莱保持视线平齐。 被他这样看着,温莱胸口不由生出几分焦渴,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条丝帕,扔在郁重山的脸上,命令他戴好。 “现在你知道该怎样做,对吧?”温莱微笑着,取下了防止碰触的手套。 他慵懒地倚在软椅上,手指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浅浅的目光观摩着郁重山将丝帕蒙住眼睛,他愉悦得太过明显,以至于漂亮的眉眼都勾勒起来。温莱手指一动,将衣服上的纽扣解开小半,露出莹白的肌肤,低哑着嗓音:“过来。” 郁重山膝行爬至温莱面前,缓缓伸出了手。 他的手很是粗粝,指头磨损得生出了厚茧,手背上还覆盖着几道狰狞的疤。温莱仔细端视着这只手不紧不慢地朝自己逼近,郁重山被蒙住了视线,在难以看见的情况下,手掌不可避免地偏离了方向,温莱眼睁睁地瞧着那只手近乎是擦着自己的脸颊抻过。 他挑了一下眉, 低笑出了声, 可能是被这种愚蠢笨拙给逗笑了,脸上满载的阴沉消散了大半,旋即将郁重山的手带了过来,笑不达眼底:“蠢货。” 几乎是皮肤相碰触的那一瞬间,银树火花乍然迸裂,温莱舒服得甚至将脖子往上抻了抻。 他明明先前是很讨厌这种事的,可是按捺不住身体那股蠢蠢欲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粗糙的指腹刮在细嫩的肌肤上被磨得发疼,可这种细微的疼在颅内高.潮带来的快感上不值一提。 温莱愉悦得眯起了眼睛,神情懒怠得恍如在发.情状态下被抚欲的小猫,就差撅起屁股摇晃尾巴了。 郁重山的双眼被遮住了,感官便在漆黑之中尤为明显,丝帕上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浅淡且并不甜腻,是面前的公爵常用的那一款香膏,与他手指上抚摸到的肌肤所散发的气息是一模一样的。 郁重山手指稍微着重捻了捻,对方鼻尖便沁出一声猫叫似的闷哼。他从未想过温莱有着不可告知的隐秘,如果仔细回想,上辈子大概也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的,不过那时只当这位贵族天性虚诈残忍,享受着折磨奴隶从中带来的快乐,并未将他与此事联系起来。 郁重山表情冷淡许多,沉溺于快感中的温莱并未发觉,他闭着眼,浅茸的眼睫毛也随之缓慢颤抖,蝶翼振翅一般,没有瞧见本该遮掩住郁重山双眼的丝帕被散开了,露出一只深黑阴冷的眼睛。 郁重山冷眼观摩着温莱的丑态,手指缓缓滑上,落在公爵修长又脆弱的脖颈上,轻轻地揉搓,宛若下一秒就欲将这段脖颈给掐断了,骨头都碾碎。 他依旧没有忘记上辈子,温莱是如何用残酷的刑具将他的后背剥脱的,烈火焚烧他的皮肤,铁具烙印他的白骨,活生生地将他演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