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把老鼠的胡须剪掉,它发出叫声后,就无法再感受到反射回来的声波,它会认为自己处在没有岸可以靠的汪洋大海中央,从而陷入绝望境地,最终放弃挣扎,结束生命。(注)
人身上也有类似的例子。
曾一位在高压电器场所上班的工人,他触碰到了一根并没有通电的电线,却立刻身亡,甚至身上还出现了触电身亡才会呈现的特征。
此外,还有一个在大型超市工作的人,在冷藏室盘点时,他不小心被同事锁在了里面。那晚冷藏室没有通电,但他还是被“冻”死了。
“当年我为了应付刘副厅对我的心理检测,看了相当多的心理学书籍。‘意念自杀’这个概念,就是我在那会儿看到的。”
许辞道,“从法医学解剖结果来看,它和吓死的生理反应差不多,归根结底还是肾上腺素的问题。不过心理学上对这个概念有明显区别于‘惊吓’的解释。惊吓主要是恐惧导致的。但‘意念自杀’更指向无望、绝望这种情绪——
“人处在极端绝望的情境中,生理机能会在意识作用下终止,使自己免受死亡的痛苦。”
听完许辞的高能分析,祁臧向来是在第一时间夸赞他。
这次却不然。
祁臧扶住他的双肩,严肃地看向他的眼睛,声音骤然严厉起来。“你说什么?刚才你在模拟那个情景?
“——你该不会是在通过想象,逼自己陷入极端绝望的情景,然后逼去体会夏蓉的心情,甚至实验你会不会因为‘意念自杀’而死去?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万一我来晚了呢?万一真出事儿了呢?!”
祁臧语带呵斥,格外凌厉。
许辞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等祁臧停了,他道:“第一,我只是通过想象,尽可能尝试着接近她当时的状态,体会一下濒死的感受。但我仅仅是想象……想象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第二——”
许辞举了一下手机,看向祁臧的眼里倒是有淡淡的笑意,“我已经把‘1’设置成了拨打你手机号的快捷键。我知道,如果我真的陷入绝境,你一定会接我的电话,也会第一时间来救我。
“所以……跟夏蓉不一样,我不会陷入彻底绝望的境地,以至于逼自己的意识杀死自己。”
祁臧仍是后怕,在许辞解释完毕之后脸色仍未见好转。
他依然严厉地看着许辞,直到许辞主动伸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又轻轻捏了一下之后,才勉强渐渐缓和下来。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注视着许辞的眼睛问。“看来你是相信我……你是真的相信我了?”
“嗯。我相信你。血莺那件事后,我更没有理由不信你。所以祁臧,其实我是想说……”许辞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了。
祁臧觉得狐疑,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脸色,问他:“嗯?想说什么?你、你该不会想回答我在车上问的那个问题?”
许辞避开他的视线,直接往外面走去了。“回头再说吧。你过来得还挺快,是在物业那边问到结果了?”
“对。”祁臧点头,还欲追问,许辞打断他。“那走吧,夏蓉老师那里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去找他。”
“诶,小——”
“现在这事儿还有很多疑点。从目前得到的线索看,我只能猜测袁尔阳用来吓夏蓉的元素,跟水有关。
“可对于正常人来说,即便有母亲迷信、以及溺水经历的影响,不该会怕到宁肯‘意念自杀’,也不敢面对水,更何况夏蓉遇到的那些水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夏蓉老师是除了袁尔阳以外唯一跟她说得上话的人,我们从他那里或许能得到很关键的信息。”
“行。”祁臧不再勉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出发。”
·
越野车再度驶入夜色,它从颇为荒凉的郊区驶向处处华灯的繁华市区,像是孤狼从寂静森林奔向喧嚣。
“夏蓉的老师叫……曾成华是吗?他的基本信息你安排人调研过了?”
坐在副驾驶上,许辞这样问祁臧。
祁臧点头。“他自己开培训班的,手下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弹钢琴的好苗子。我记得就在……对了,他以前就在第七初级中学那附近开的班。你从前是在哪里上的中学来着?”
“你、你说什么?”许辞忽然道。
许辞平时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语调非常平稳,听上去像是个感情匮乏的人。
这次他说这四个字的语调却显然有些不同寻常,尾音隐隐有着压抑不住的上扬、尖锐,听得出他非常吃惊,而他正在竭力隐藏这种吃惊。
“怎么了?”祁臧皱眉往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难道你认识这个老师?”
过了许久许辞才开口。“不。我不认识。”
这会儿他的语气已恢复平静,听不出任何端倪。
祁臧直觉有些异样,追问了句:“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在车里等我,或者附近有没有什么商场咖啡店,我把你送过去,你在那边等我?”
“不用。我跟你去。”许辞道,“我刚才只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跟曾老师无关。一起去见他吧。”
祁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