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看着面前的女儿,久久不能回神。或许玉儿已不是当初那个会红着眼眶守在自己身边的小孩了,只是慧极必伤,这样的玉儿在未来又得多受多少苦呢?
“罢了……”
贾敏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黛玉的脸颊:“玉儿想如何就如何吧。”
“我就知道。”黛玉笑着将头轻轻倚靠在贾敏的腿上,语气中不无骄傲,“娘亲最疼玉儿了。”
这边黛玉和贾敏还在温情脉脉,倚翠已经将膳食都准备上了,看到黛玉和贾敏如此亲密,开口玩笑道:“今日是怎么了,趴在夫人腿上的不是窈姑娘,而是玉姑娘了。”
黛玉也不恼,继续靠在贾敏腿上,道:“窈儿日日缠着娘亲,今日也该我与娘亲亲近亲近了。”
贾敏听到黛玉撒娇的话,也纵容般地拍了拍黛玉的头,道:“什么都好说,先用饭。”
因秋日天气凉爽,林修谨又一直在书塾,林如海因为公务上的事,已经快半个月没回府用膳了。只有贾敏和黛玉几人,且院中菊花开得正好,便将桌子移至院中,几人一边赏菊一边用膳。
黛玉坐到桌子旁,刚提起筷子,便问道:“父亲又不回来用饭吗?”
贾敏闻言也只是微微垂眉,道:“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的,格外忙些。没事,你爹身边有承义在呢,不妨事的。”
黛玉听完也不再说什么,与贾敏一道吃饭。
吃到一半,就看到林如海急匆匆地从外赶进来,一身衣服尽是褶皱,脸上更是胡子邋遢。
平日虽忙,也不见得会如此啊?黛玉心下生疑。
贾敏已经先一步上前,看着林如海如此憔悴,满是心疼地给林如海递了一杯茶,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打发承义来就是了。”
林如海打开茶盏,便如牛海饮一般,一下将杯中茶水喝了个精光,道:“夫人,快快帮我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我得北上。”
贾敏听了,忙吩咐倚翠去办,又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要北上,还这样急?”
林如海看到一旁吃到一半的饭菜,也不讲究,直接坐到贾敏坐过的地方,拿起贾敏用的碗筷吃了起来,道:“北面出了旱情,不料那北边的官员瞒而不报,这会难民都到京城了,陛下才知道北面的旱情且已经如此之重。陛下震怒之余,下旨从两淮运粮食去京城。
这几日我就是忙着这事。可不知怎的,负责运粮食的人中途出了差错,粮食先被难民抢光了。陛下气得差点没砍了我们的头,这次下旨,由我为钦差大臣,亲自运粮食去。我这刚得了消息,本来是即刻出发的,我与那传旨的人求了半天,才允了我一个时辰,与家中亲人话别。”
说完这些,林如海也差不多吃饱了,放下筷子,看着满桌的食物,叹道:“这次北上,怕是得有一段时间吃不到家中的菜了。”
“父亲。”黛玉听着林如海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具体是因为什么。
恰好倚翠过来复命,道:“夫人,老爷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热水也备好了。”
林如海闻言,也从桌子上起来,道:“正好,我有一段子没洗澡了,这身上都臭了。不信夫人闻闻。”
说完还作势伸手让贾敏去闻,贾敏笑着拍开林如海的手,语气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心:“好了,你先去泡个热水澡,东西我来为你准备。”
“如此,那便有劳夫人了。”林如海作势要朝贾敏作揖,却被贾敏笑着推开了。
等林如海离开,贾敏的笑就再也维持不住了,略微收敛情绪,便道:“瑞香,你去厨房,让厨子抓紧做些好存放的食物。倚翠,你和我来,再去清点清点。玉儿,娘亲就不先陪你用饭了。”
黛玉点点头,道:“娘亲先去忙吧。”
等贾敏带着人离开,黛玉哪还有心情吃饭,一心想着林如海的这件事。
这会儿就剩薛砚和黛玉两个人,见黛玉如此愁态,薛砚问道:“姑娘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吗?”
黛玉看向薛砚,点点头,道:“你也看出来了?”
薛砚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按道理赈济灾民的粮食都是由官差押送,走的也是官道,一群被饿得没力气的难民是怎么从还带着武器的官兵手中抢走粮食的?”
黛玉一开始只是觉得不对劲,只是一直想不明白,这会被薛砚点了出来,顿时豁然开朗,道:“难道是有人想要囤积居奇?”
“天灾人祸,最能谋利。”薛砚低声道。即便是在未来,类似的事也屡见不鲜。
黛玉这下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这次的粮食怕是也不能平安到京城,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那些人既然敢把主意打在赈灾粮上,又怎么会因一个钦差大臣的性命而束手束脚。不行!父亲不能北上!”
眼见黛玉一遇到亲人的事,就容易慌神,薛砚忙劝住黛玉:“姑娘,老爷这次北上,是陛下的旨意,不去,那是抗旨。而且,这粮食不到,灾民就会一直在,搞不好,□□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局面就更难控制了。”
黛玉听了薛砚的话,也冷静下来了,道:“你说得对,这粮食不仅要送,还要安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