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雨势不减, 山路难走,两人决定在此逗留一晚,明早再回镜春园。
陆浦泽沐浴之后, 便留在书房处理事务。
“主子, 那些人还是老办法处理掉?”沈南打量着自家大人的脸色, 直觉这会儿的主子心情很不错, 他想到正在隔壁卧房里洗漱的那位娘娘, 眼皮子跳了跳。
“不”
陆大人正在亲手把那副两人合作的画作装裱,头也不抬接着道:“让人把那些人的头颅送回去吧,总得让他知道手下人的消息不是?”
“是”
见沈南还伫在那不动,陆浦泽侧眸施舍了一个眼神:“还有什么事?”
“老夫人让我给你的”沈南从袖口拿出了几本小册子, 颤悠悠地递过去,那封皮上的书名透着一种情情爱爱的低俗感。
陆浦泽打眼一瞧这几本话本就知道里面讲的什么,他无奈地揉揉眉心,将它搁在角落,问道:“祖母还说了什么?”
沈南眼神复杂, 迟疑了几瞬,最后心一横, 语气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老夫人说, 让主子您学着点,争取早点让她见到孙媳妇。”
别人不知道隔壁那位主儿的身份,但他作为贴身小厮知道啊, 就不提人早已嫁为人妇, 单说那身份, 他真怕自家大人造反之心蠢蠢欲动。
“你在想什么?”陆浦泽眯起眼。
“没什么没什么,主子,明儿朝会您去吗”他家主子由于身体不好, 并不是每日都上朝的,但因为其手上势力庞大,所以想知道什么也很容易。
陆浦泽摩挲着手中的画卷,垂眸把装裱工作仔仔细细做完,才道:“去,明儿记得把陈侍郎贪污受贿的证据带上?”
“陈侍郎?”不该是曹家吗?沈南下意识询问。虽然陈侍郎也是皇帝那边的人,但这回冒犯那位的是曹家才对。
“你有意见?”
“没没,那我告退了?”
“嗯”
陆浦泽看了几眼画,就把它收起来了,他一手撑着额头,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若他冒然对付曹家那些人,怕是会引来不少猜疑,毕竟明面上他与她并无交情。
虽然他自身并不在意,但不想让孟晚被非议。
何况,他眼睫低垂,另一股调查曹家的人会是谁呢?
——
孟晚洗漱完在寝衣上披了件外袍,趁这会房间没人,才开始给靳鸿祯写回信,对方在信里除了问候外,还附上了曹家枉顾枉法以权动人的证据,将是否要动他们的决定权交给自己。
这点让她很有好感,她提笔欣然表示同意,见纸张还有不少空白,又写了一些轻松的趣事把整张纸填满,才招来覆云把信送过去。
陆浦泽进来的时候,孟晚正在收拾纸笔。
“还没睡呢”
“这不是在等你?”孟晚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轻靠在木桌旁,一手往后还撑着桌面:“而且,这儿就一张床”
这里到底是由一个小庵堂改造的,面积并不大,也没有建客院什么的,加上老夫人那有些明显的心思,最后安排他俩睡在陆浦泽的房间。
陆大人屏退下人,把门带上后,望着对方披着的外袍间露出的雪白里衬,心尖颤了颤,他稍稍离开目光,看向床对面的软塌:
“咳,我睡在软榻上就行”
对比了一下软塌和男人的高度,孟晚笑着摇摇头,瞧着对方不自在的样子,她走近了些,“二哥哥难不成打算明儿一大早被施针?还是我睡软塌吧”
就他目前的体质,蜷缩在软塌一夜,明天不得风寒才怪。
“不可”陆浦泽听完条件反射地否定。
“怎么不可”孟晚坐在软榻上,比对了下,她躺在上面大概只会露出一截脚踝,不过肯定没有床铺舒服。
男人低下头看着她的眸子,叹口气笑道:“学了那么多年礼教,若是让你在这儿睡,我晚上怕是要愧疚难安了。”
“作为医者,让你在这儿睡,那我也于心不忍嘛”孟晚笑眯眯地接了一句。
陆浦泽抿抿唇,其实院子里还有些放杂物的房间,或者从下人那边也能挪出来床铺,但都被他下意识忽略了,固然有祖母所说杂物间潮湿等原因,更多的还是隐秘的想要靠近的渴望。
若是生病是靠近的代价,他觉得可以接受,“褥子多铺一层就好,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会生病的”。
“我觉得我可比你了解你的身子”孟晚眨眨眼,“从内而外”
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陆浦泽仍旧被这种话语耳热,他眼眸中带着轻微的责备,却只能无奈地唤她的名字:“阿晚”
“好吧”
孟晚拉住他微凉的手,带着他往对面的大床走,语气不以为意,内容却是十分震撼:“那就都睡床好了,反正这床那么宽,睡三五个人都没问题”
男人脚步顿住,不再顺着她走,视线沿着交握的手向上,撞进盈盈墨眸中,他喉咙上下滑动两下,声调放的很轻,仔细听才能发现蕴藏的期待:
“阿晚是什么意思”
孟晚当然发现了这一丝不同,她笑得坦然,却也没有正面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