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初霁来,也只有三三两两抬头,见怪不怪,复垂下眼去。
初霁找到那位沈家黄衣夫人,她正和另一位年轻夫人说话。
道明来意后,沈家妇按她所言照做,复又向初霁行礼。
初霁本该在此时离去,不知为何,她忽然坐下来。
两位妇人同时一愣。
初霁放柔声音:“请问……你们见过越澜吗?就是越春秋的女儿。”
二人沉默一瞬,旁边的年轻夫人开口了:“见过。不知仙人有何事?”
她垂着头,长睫在风中微颤,雪青色披肩同枝梢丁香相差无几。
初霁觉得她就像丁香花,一举一动都带着细碎而惆怅的美。
“我不是修士。”初霁撒谎,“越澜是我的故友,自从她去沈家,我一直很担心。”
丁香夫人淡淡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常与越澜相见,可以替姑娘传讯。”
初霁:“……”
越澜根本不认识她,这该如何是好。
灵光忽现,初霁取出乾坤袋中一把测量尺。尺身红漆亮眼,末端还雕刻一株红木槿,正是越春秋同款。上次初霁在越家见了,就跑去工匠坊订购了好几把,如今祁镇都在用。
“不必告知我姓名,将这把尺子交给她即可。”初霁左右两顾,见旁边无人注意,忽然沉声严肃道,“多谢夫人相助。请告诉她,我很想她,今后定会与她相见。”
丁香夫人忽得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话我会带到,但我们身份悬殊,还是不必谢了。”
初霁看着她,若有所思。
出赵家时,黎望潭和沈七都在等她。
“你好慢。”沈七嫌弃。
初霁拍拍她肩:“走了走了。”
可赵家不是想出就出。
门口守卫看着三人从远处而来,冷声喝止:“今日论道大会,结界内外等闲不得放行。”
初霁拽着沈七,张口就来:“这位大哥,我姐妹刚才晕车,很久都没好,让我们出去拿个药。”
两门卫打眼一看,沈七头戴幕蓠,半个身子都倚着初霁。
“请稍等,赵家有药,我们现在就叫人来取。”
初霁心想那可不行,她面色焦急:“药就在黎家马车上,你们看,就停在门口——”
十丈开外,黎家马车的确停在最前面。
两个守卫搞不清楚为何黎望潭有治晕车的药,难道这位也晕?
黎望潭:“……是,我也晕车。”
守卫们面面相觑,按规矩下午才能开阵,现在还早。
初霁顺手掏出两枚银珠塞过去:“大哥行行好,让我们出去吧,再不出去,她就要吐我身上了,我还好,万一吐你们身上……”
闻言沈七一口气没上来,重重咳了咳。
守卫惊悚道:“那好吧,你们快快去,结界十息就会关闭,再想开启就得再等一个时辰了。”
初霁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我们动作特别快。”
大阵开了道小缝,三个人勾肩搭背钻出去,火速蹿上黎家马车。
然后,真如初霁所说,动作特别快地驾车逃跑了。
守卫们:“???”
宽阔的邯城大道上,马车飞驰,一溜烟蹿向远方。
车上,初霁撑着下巴,笑出鹅叫。
黎望潭握着缰绳,眼底也流动着笑意。
唯有沈七脸色惨白,扶着车门框,气若游丝:“停,一,下……”
马车停在沈七宅院门口,沈七下了车就靠在墙边,仰着头。
初霁和黎望潭围在她身边。
“你……没事吧。”
“想吐就吐出来。”初霁说。
沈七忽然撩起幕蓠,狠狠瞥了她一眼,咬牙道:“我、挺、好、的。”
黎望潭:“你晕车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早知道就让初霁用她超链接带你了。”
沈七深吸一口气:“无妨。我们有三人。”
初霁笑得略显羞涩:“其实,三人也能带,主要是,我刚才忘了。”
“……”
沈七觉得她好欠打。
但出来都出来了,初霁浑身舒爽:“走,今天初老板带你们去春景楼恰饭。”
沈七早就看穿了她:“谁付钱。”
初霁大言不惭:“我们分工一下,我请客,黎望潭驾车,付钱就该……”
沈七轻嗤。
不过九八八银珠对沈七来说,实在九牛一毛,动辄出手一百灵石的人,这点钱就算丢了也很难注意到。
她两指勾起腰间乾坤袋,结绳倏然散开,一扬手,乾坤袋在空中划出一条赤红色弧线。
初霁啪的接住。
“顺便付了下两次的钱。和你给守卫的银珠。”沈七抱剑挑眉,说完,径直向前走。
初霁打开乾坤袋悄咪咪看了眼,瞳孔地震。
——金主姐姐天下第一!!
黎望潭咳了咳:“收敛一点。”
初霁迅速恢复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