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太太与米勒先生之间的私情,并且深为所困。在信件的最后,您还能读到,可怜的安德森·布里先生是多么地担心海伦·米勒,害怕从小便展露暴力倾向的米勒先生以后会对这个被他视为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的孩子不利。试问,尊敬的法官,以及各位陪审团团员,一个可以弃自己年幼的孩子与病弱的丈夫于不顾,而光明正大地与自己的情夫偷欢的女人,甚至很有可能因此而活生生将自己的丈夫气死,怎么可能符合普威尔太太口中所描述的‘贤惠,善良,乐于助人’?依我看,‘残忍,疯狂,冷酷无情’,这些从布里先生的讲述中所体现出的性格特质,反而才更加符合米勒太太的本性吧?”
法官将那张信纸交给了陪审团团员传阅,而这边,哈里斯又呈现了更多的证物,“请看,尊敬的法官,安德森·米勒生前曾经是一名钟表匠,他也为布伦海姆宫的钟表调试过,而这些是他留在布伦海姆宫内的记录,叮嘱仆从该如何清洁以及保养钟表的纸条。您可以对比一下,便会发现这些纸条上的字迹与那份写给波斯维尔太太的信件上的字迹是完全相同的。而这里,则是安德鲁·布里先生在他位于伦敦的钟表店工作时为客人写下的纸条,足以证明他与他的哥哥有着全完不同的字迹,不存在伪造的可能性。”
哈利·罗宾森这下坐不住了,气势汹汹地又站起了身,“那么,波斯维尔太太,我想询问你一件事。考虑到写下这封信件时,安德森·布里先生已经病入膏肓,极有可能存在神志不清的可能性,你是否也抱有这样的怀疑,认为他信件上所写的内容很有可能都是一些捕风捉影,毫无来由,疑心病发作的臆测呢?因为倘若你认为安德森·布里先生信中所写的内容是真的,为何你从未插手此事——甚至直到海伦·米勒自己主动走到布伦海姆宫门口告诉公爵夫人她受到的‘虐待’之前,你都对安德森·布里先生曾经在信件中向你提到的担忧只字不提,甚至在米勒太太前来向你讨要一些草药时也没有多问,甚至从未想过要确认一下海伦·米勒的状况呢?”
“我从未怀疑过安德森的话。”波斯维尔太太平静地开口了,“但是,罗宾森先生,我只是一个衰老的妇人,居住伍德斯托克边缘,一个要过好几天才有马车经过的偏僻角落。为此,亲爱的安德森只能写信给我,而无法亲自过来拜访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什么力量能够插手这件事呢,罗宾森先生?试图从一个母亲的身边带走她的孩子,还是告诉全村子的人米勒太太的私情,难道那就能够阻止她不再偷情,就能不让安德森死去吗?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罗宾森先生,在米勒太太果真与米勒先生结婚以后,考虑到安德森的担忧,我给那女孩真正的父亲,安德鲁,写了一封信,说明了安德森信件上曾经提到的一切内容,而安德森的确回信告诉我,他会去探望海伦·米勒。而我认为这就足够了。”
“那么,布里先生,你去探望了海伦·米勒吗?”哈利·罗宾森立刻转向了安德鲁·布里,后者呆了一两秒,才迟疑着回答,“是—是的,在—在收到那—那封信的两—两年以后,我—我回去了一趟。”
“那么,布里先生,你发现了什么呢?”哈利·罗宾森紧逼着询问着,“想必一定不是米勒先生虐待你的亲生女儿的场景,不然你一定会立刻通知警察,我说的对吗?”
“我—我—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安德鲁·布里没有回答哈利·罗宾森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海伦·米勒听见她的亲生父亲中提到了自己,禁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哈里斯将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抚着她,“所—所以我—我在傍晚—傍晚赶到了伍德斯托克,想—想从窗口看—看—看一眼,但我没有—我没有看到孩子,我只看—看—看见约翰在—在—在殴打—殴打露西。他看上去很—很—很可怕,而且也很—很—很凶狠,我很害—害怕,担心如果我—我敲门,他也会—会—会打我,安德森已经—已经不在了,没人能保—保—保护我了,所以我—我就立刻—立刻离开了。”
“那不能说明什么。”哈利·罗宾森不以为然地开口了,“任何男人都有动怒的时候,我想,大部分的时候,米勒先生仍然是一个负责任,充满爱心的丈夫与父亲——”
“布里先生,请告诉我,在那之后,你可曾再次回到伍德斯托克过?”
哈里斯突然提高了声音,继续询问着安德鲁·布里。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还—还回去了—还回去了十多次。”
“那么每一次,你都看见了什么,布里先生?”
“约翰—约翰在殴打露—露—露西,还有—有—有她。”安德鲁·布里声音细微地回答着,似乎他也正在为自己多年以来目睹了暴行却毫无作为而羞愧着,以至于自己甚至不敢喊出一声女儿的姓名,只敢用毫无感**彩的“她”来指代,“大—大—大部分是露—露西,有时候是—是—她,约翰打—打得太—太—太狠了,我—我—我每次都下定决心,要—要—要做点什么,所以—所以我—我—我一次次地回—回来,可是我—我—我没有那个胆子,我—我—我不是安德森,我不是我的—我的—我的哥哥,我没有他—他—他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