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写完了,快写完了。”
李三姐叹了口气:“你仔细眼睛。”
咕噜噜。
一阵腹鸣声忽地在两人之间响起。
孟屏儿猛地捂住了肚子,闹腾了个大红脸。
“肚子饿了?”李三姐好笑道。
孟屏儿赫然地点点头。
她年纪最小,正处于生长发育期,胃口大得很。
窑|子里吃饭也有讲究,不能吃太多,吃太胖,否则就不美了。
李三姐抚着她肩膀,叹了口气:“早点儿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写完了信,搁下笔,孟屏儿蹑手蹑脚地爬到大通铺上,躺了下来。
没客人时候她们喜欢睡在一块儿,说些悄悄话。
此时此刻,其他姑娘都已经睡熟了。
偶有两个听到她动静,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写完了?”
“写完了。”
“快睡吧。”那姑娘翻了个身子,梦呓般地说,“指不定日后我们也能像那阿纨一样戴凤冠,穿霞帔呢。”
她今天一晚上接了五六个客人,快累坏了。
“那也是人家清吟……那轮到我们这种下贱窑|子。”另有一个含糊地答道。
在这个行业里,鬻艺“清吟”和她们这种下等窑|子里妓|女可谓有天壤之别。
那些话本里主角也多是那种“清吟”,写也都是那种才子佳人故事
她们这些妓|女,一来了客,往往就要脱掉衣服,展示给客人看,像是白花花绵羊任由人挑拣。
那些个文人墨客耻于写她们呢。
躺在床上,孟屏儿被饿得却久久难以成眠。
按住饿得几乎绞痛了胃,孟屏儿那两弯细长眉毛紧紧蹙起。
好饿。
“咕咚”咽了口口水,孟屏儿鼓起勇气掀开了被子,赤着脚,猫着腰,端起了烛台。
踩着脏污木地板下了楼,一路溜进了厨房里。
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这灶台上客人剩下来巧果和零嘴儿。
吃点儿这些总没关系吧。
总不至于被发现吧?
端着烛台,孟屏儿犹豫了半晌,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胡乱抓起一把什么云片糕、栗子什么,孟屏儿心里像牛皮大鼓一样咚咚直响。
翌日清晨,曙光照亮了绿杨里。
“起来了!!起来了!!”
“还睡!猪啊!怎么不睡死呢!!”
啪!
伴随着打骂声,藤条抽落在身上,孟屏儿吃痛地睁开眼,一眼就对上了鸨母阴沉一张脸。
她挥舞着藤条,带着几个龟公,像赶小鸡似,一一抽了过去,把还在睡梦中姑娘都给拽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姑娘们面面相觑,睡得迷蒙。
不敢有任何反抗,赤着脚就跑下了床,狼狈局促地在鸨母面前站成了一排。
孟屏儿拢了拢衣衫,从床上跳了下来,目光在屋里一瞥。
瞥见鸨母身后桌子时,突然呼吸都顿住了!
那桌子上面放着一盘巧果零嘴!正是昨天厨房那个!
她努力让自己表情显得自然点儿,镇定点儿。
鸨母已经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手里把玩着那根藤条,冷笑道:“昨天,咱们家里闹了老鼠。”
“究竟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害了馋痨了!给我站出来!”
啪!藤条凌空一挥。
孟屏儿和其他姑娘缩手缩脚,不敢吭声。
鸨母脸色更加阴沉了,倒三角眼一个个扫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孟屏儿错觉,总觉得鸨母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时间更长。
“一个个都哑巴了?不说是吧?“
“哐当”一声,端起桌上冷茶,灌了一口。鸨母眯起眼道:“不说,我挨个招呼。
“趁现在,赶紧承认,免得连累其他姑娘。”
一片无声、惊惧沉默。
孟屏儿内心挣扎得厉害,眼角余光忍不住瞥了瞥茫然同伴们,不自觉往前迈出了一步。
袖子一沉。
李三姐拽住了她袖子,阻止了她。
鸨母耐心似乎已经用尽了,翘起腿,指挥着龟公道:“给我一个一个打。”
孟屏儿心里一急,猛地拨开了李三姐手,霍然开口道:“是我!!”
这一瞬间,屋里所有人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她身上。
她吓得面色泛白,直颤哆嗦,努力迎上鸨母视线。
鸨母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意外:“终于认了?好个害了馋痨□□奴才!还算讲些义气良心。”
说着朝龟公使唤了个眼神,那两个龟公收到眼神示意,立刻走上前,一个拽住了孟屏儿头发,架住了她。
另一个抬起脚,朝着她下.体狠狠踹了一脚又一脚!
窑|子里向来有个不成文规矩,那就是打身不打脸。
孟屏儿起初还忍住,到后面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叫求饶,捂着肚子说她不行啦。
其他姑娘们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又不敢上前求情。
不知过了多久,在鸨母示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