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匾很快就做好了,看到是官家手笔,掌柜一文钱都不收,说能见到官家的字便是福气。
“往右些!”
狄青也来了,被李献赶去挂牌匾。
他在梯子上忙活,文彦博在
“来了个女道人。”狄青在上面说道。
“专心做你的事。”文彦博单脚踩着梯子,一手扶着木梯侧身看去,来的却是苏唯。
“先生。”文彦博喊了一嗓子,里面的李献没回应,他看看狄青,觉得很是稳当,便松手就进去找人。
狄青身体右倾,身体向右延展到了极致,把牌匾重新抬起来,没回头问道:“可好了?”
后面没人回应,狄青嘟囔,“还往右?”,于是,他把沉重的牌匾往右又挪了些,此刻身体完全向右伸展,就靠着一只脚在木梯上支撑着。
梯子摇晃了几下,狄青喊道:“宽夫,你倒是扶稳了!”
吱呀!
呯!
苏唯蹙眉看着和木梯一起扑倒在自己眼前的狄青,心想定远侯的学生都是这般蠢的吗?
狄青爬起来,看着屁事没有,他挠挠头,“苏娘子。”
“定远侯呢?”
“先生在里面。”
苏唯进去,就见李献和一个工头在说话。
“别说什么做不到,我知晓这是商人要价的手段。可这是何处?墨家的学堂,百年后,千年后将会成为古迹的存在。多少人看着这宅子惊叹,这谁修葺的?一问是你宋波,多得意?”
工头嘿嘿一笑,“侯爷说的小人心中热血奔涌啊!好,小人便应承了。要做便做百年大计!”
“伱果然会做生意。”看着走来的李献,苏唯说道,“当初他们说你只是侥幸学了些厨艺,可今日我才知晓,那些人何其愚蠢,你就算是去做别的,依旧能成富家翁。”
“生而为人,什么最宝贵?”李献自问自答,“活着最宝贵。把最宝贵的时光用于挣钱,我疯了?钱财,够用就好。用了才是钱财,不用,那是粪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苏唯眼前一亮,“你这番话,倒是有我道家淡泊名利之风。”
“心中有道,何须出家?”李献随口道。
苏唯愕然,觉得他这是在规劝自己,然后想起了正事儿,“我认识一位道兄,他与士大夫们往来密切,今日我听他与弟子说你要倒霉了。”
方外与士大夫们交往密切的历史很悠久,本朝的苏轼等人便是其中的代表。
“我要倒霉了?”李献笑了笑。
“他说你搬离了国子监是自立门户,从此便脱离了士大夫们的掌控。那些士大夫最近在商议对付你。”
苏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你为何执拗要把墨家独立出来,小心些!”
“多谢了。”
苏唯走后,李献站了一会儿。
当初他是厚着脸皮也要把墨学弄进国子监,便是要让那些人安心……看,墨家果然没落了,就算是出世,也只能躲在我儒家的羽翼下苟且偷生。
靠着那阵子的低调,墨家成功度过了哺乳期。
而脱离国子监便是断奶。
李献还期待那些人依旧轻视墨家,让他再猥琐发育一阵子。
但显然,那些人并非蠢货。
“娘的。”李献用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他每日勤奋练武,双手多茧子,此刻用力一搓,脸上宛若被刷子刷过,刺痛的厉害,但却精神一振。
“先生。”一直在李献身侧的文彦博轻声道:“此后的风会很大。”
“叫他们来。”李献点头。
十八罗汉加一个常林,两个入室弟子狄青和文彦博,外加身后一道影子王贺。
李献站在树下,亭亭树冠挡住了春日。
“先前为师得了消息,搬出国子监的墨家成了士大夫们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李献停顿了一下,观察学生们的反应。
曹倚一脸无所谓,举起拳头,“先生只管发话,谁来我便是一拳。”
“一群腌臜的酸儒!”刘从广冷笑,“回头让姑母都打杀了。”
“怕个鸟。”赵思聪吊儿郎当的道:“我正觉着日子闲散了些,若是来几个人找事最好。”
韩琦默然。
常林问道:“你什么看法?”
韩琦说道:“干!”
李献微笑道:“我们是谁?”
学生们静默倾听着。
外面,沈从在默默记录。
“我们是墨家。一言千金不易的墨家,为道义轻生死的墨家,为家国,可慷慨赴死的墨家。”
沈从停顿了一下,把家国改成了大宋。
“这无伤大雅吧?”他低声道。
“不知便学,学而行之,知行合一。这便是我墨家的宗旨。”
“墨家不尚大话,我们更喜为了自己的梦想去行,去做。故而我们改进了冶炼之术。可为何有人会惶然不安呢?”
“只因他们只说不做。”李献讥诮的道:“只说不做之人会心虚,他们会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空虚无能。当一个和自己相反,只做不说的学派出现后,便让他们的丑陋显露于人前。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