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那滩泥流在微弱地嘶吼:“你已经成为了脆弱的外来者,怎么还能——”
“不,不对!”
“你不是……你……你到底是什么!”
“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宁准走到谢长旁,眼睑微垂,与那滩泥流对视:“其实我对价值不高的猎物没什么兴趣,但我不会拒绝送上门的情报。”
说着,宁准的瞳色转深,如黑洞漩涡,迷离星河。
那滩泥流突然激烈蠕动起来,身躯变淡,像是要如烟一样消散逃走。
但却有一道无形的束缚,将它死死压在原地,只能时隐时现地挣扎。
“魔盒赋予的特殊能力,每个都很有趣。但在盗取特殊能力的时候,我还是只拿走了这项瞳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记忆是会骗人的。”
“眼见非实,所言有虚。”
宁准闭了闭眼,结束了记忆读取。
那滩泥流彻底安静了下来,如一滩普通的烂泥一般委顿在地。
“切尔诺贝利‘阴面’……吸引、契约、背叛……血色神明和怪异物……”宁准脑海里闪过一片片模糊琐碎的场景。
从怪物身上读取记忆比从玩家身上读取难度更高,获得记忆碎片也更破碎,宁准花费了数秒才从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那是……百慕大海神岛,时空蠹洞。”
他闭着眼,一片沉黑的意识空间无数被后的碎片如流星般陨落坠下,只有一幅画面像一座浮出水面的岛屿般,徐徐升起,渐变清晰。
画面中是一些深蓝色的光点,一只裹着枪茧的手从中穿过,腕侧露出一点灰色骷髅图案。
那只手从被光点遮蔽的一个床头柜里取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的盒子,然后又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放了进去。
手的主人传出的声音像是卡带一样,断断续续,难以分辨,但隐约能听到几个词:“只要它在这里……不会回档……不该有的记忆会被清除……当时的交易……心脏……如果他可以……我不能……”
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宁准的眉心慢慢皱起。
意识中的画面光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模糊。
在整个画面即将彻底溃散的时候,那个床头柜被重重一拍,关上了,两条长腿迈过来,随意地坐在了上头,然后这个记忆里的视角上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冷峻成熟的脸,和一双沉着冰冷幽蓝光芒的眼睛。
宁准霍然睁开双眼。
“……还差一点。”
他按了下额角,抬手抹掉眼角渗出的血珠,随手对着脚边已经没了命气息的泥流种下一个暗示,然后抬脚,慢条斯理地将它踩进了脚下的流沙里。
就像在碾踩什么无趣的玩具一样,宁准的神色褪去了慵懒随意,变得死寂冷漠。
做完这一切,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便像被抽干了所有血液一般,惨白透青,唯有一双桃花眼变得越发凄红,面容诡丽好似艳鬼。
视野有些模糊。
宁准瞥了眼还未醒来的谢长,毫不客气地抬手按住他已经秃了的脑袋,扶着慢慢坐了下来。
刚坐下,眼还未闭上,宁准的鼻尖就忽地闻到了一丝极淡的土腥味。
这气味被周遭未散的腐臭掩盖着,极难察觉,但却近在咫尺——
“砰!”
宁准猛然侧身,一声枪响砰地刹那炸在耳畔,剧痛贯穿肩膀,几乎震碎他的肩胛骨。
近距离的射击冲击力很强,宁准借着这股惯性,一脚踢开谢长,迅速后退,手腕翻转间已经从自己的一个魔盒内取出了一把枪。
模糊的视线里,一道没有穿防护服的娇小身影从旁边破土而出,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
“安德莉亚。”
即使看不清,但宁准也凭借轮廓在瞬间辨认出了偷袭的人。
“伊凡,你果然也是玩家。”安德莉亚一扫之前活泼好奇的神色,面容冷酷,眼带讥诮。
这局游戏大家都是一群研究者,就算各有秘密,也都不会拥有枪支弹药这些杀伤力强的武器,宁准翻手取枪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但宁准对此并没有犹豫,他很清楚,在安德莉亚袭击他的时候必然就已经怀疑了他的身份,并且决定要杀死他,否则以大部分魔盒玩家的谨慎,不会抱着试探的想法明晃晃地出手。
“我看到了你刚才对那个怪物做的事,那就是瞳术吧……你是Ghost?”
安德莉亚盯着宁准,眼中露出克制不住的贪婪:“魔盒排行榜的第一啊,看起来果然很厉害。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现在根本没办法立刻动用第二次瞳术。杀死那个怪物,你也费了不少力气吧。”
“你应该是读取了那个怪物的记忆?”
“告诉我你得到的线索,我可以考虑不杀你,只要你交出你的所有魔盒,我甚至可以推荐你加入我们。”
血水将防护服洇湿了小半,宁准的身形有些不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