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先生确实收了林家姑娘做女学生,可这人情归人情,官场归官场,人家多少手段都没用,只凭我收了个女学生就想要盐引,这怕是白日做梦。”
水渊闻言倒是愣住了。
确实……
这宁国府不过只收了个女学生,这老二到底凭什么觉得,只要蓉大奶奶开了口,林如海就一定会放引?
水渊突然又想到范婉那层隐秘的身份。
难不成,那林如海也是废太子的人?
不,不可能。
这林家数代列侯,到了林如海父亲那一代的时候,由于身体极差,是被皇帝恩赏的再袭爵一代,也因此,林候一直到临死之前,都是坚贞的保皇党,废太子反叛时,林候还拖着病体写了一封檄文,传唱天下,不少文人墨客竟相讨论批判,后来才有了林如海考科举被点为探花。
当然,不是说林如海没有考探花的能力,只是当年勋贵出身的读书人考科举容易,考高名次却很难。
帝王之道在与平衡。
科举是给寒门子弟机会,不到非不得已,皇帝不会点勋贵世家子弟为前三甲,林如海被点为探花,绝对有林候写檄文讨伐废太子党羽的原因。
水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是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
“王爷?”
范婉见端王许久不说话,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
水渊猛地回过神来,接着前头的话继续说:“大奶奶乃是林如海原配娘家,如今又多了层关系,许是他就是那般异想天开,觉着林如海能卖大奶奶几分薄面。”
范婉摇摇头:“那小赵氏特意将我引入林中,还调开了我身边的丫鬟,恐怕不止因为此事,只是我反应迅速,未曾如她所愿罢了。”
水渊也是这样觉得的。
“我亦是看二皇兄行踪鬼祟,故意避开人群,才不放心的跟了上来,却不想却恰好碰上他与小赵氏私会,如今想来,恐怕二皇兄是本想来见你的。”
五万盐引五万银。
莫说瑞王了,便是他,恐怕也要亲自出来接见拉拢才行。
只是瑞王自己恐怕都没想到,他的橄榄枝范婉压根都没见着,小赵氏只谈合作,连瑞王的名字都没提,当然,这件事水渊也不知道,他只以为瑞王想要勾搭宁国府,却被范婉直接给拒绝了。
对此,水渊是极满意的。
瑞王的母妃是甄贵妃,出自金陵甄家,甄贵妃的亲母是他父皇当年的奶母,一家很受重视,父皇对甄贵妃的宠爱数十年如一日,这些年,四王八公一气连枝,一荣俱荣,可以说,四王八公便是瑞王的天然后盾,哪怕不明着掺和,暗地里的支持也不会少。
所以水渊怎么都想不到,范婉竟然会拒绝的这般彻底,以至于急匆匆赶来的瑞王连面都不想露。
想到这里,他愈发愿意多说两句:“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还望大奶奶保密,莫要声张的好,如今京中风起云涌,荣宁二府当顾及自身才好。”
范婉一听这话,还有哪里不清楚的。
显然,接下来围绕着瑞王插手扬州盐运的事要掀起一番风浪了,荣宁二府若是不想被巨浪掀翻,以后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了。
这样也好,只是……
“我那丫鬟被调开后,到现在都没个踪影,我怕她出事。”
范婉苦笑一声,对着端王屈膝行礼:“还请王爷帮着找寻一下,我怕她被人拿了,遭遇不测。”
“你先回去,我现在便让人去寻你那丫鬟。”水渊将事揽在身上。
“那便麻烦王爷了。”
将事情交给水渊后,范婉就行礼告退了。
等离了花园,回了花厅,里面的太太奶奶们聊得依旧热火朝天,明明感觉好似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回来看见这番热闹,才发觉,自起身离去到回来,都没有一个时辰。
坐在无人的角落,听着花厅里的热闹,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婆子走了过来:“蓉大奶奶,您那丫鬟找着了。”
范婉摇着扇子的手猛地顿住,头却没动:“如今在哪儿?”
“王爷做主,送到花厅恭房了。”
范婉:“……”
把人送厕所是个什么道理?
不过……
“行吧。”
范婉起身,她就去更个衣吧。
恭房里,瑞珠正满脸苍白,惴惴不安的等着,直到范婉进了恭房,她才嘴一撇,落下了泪来:“奶奶,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之前你去哪里了?”范婉见她发髻也板正,身上的衣裳也好好的,稍稍放下心来。
“园子太大了,我在园子里一直迷路,一直到刚刚才被嬷嬷找了回来。”
瑞珠捏着帕子擦眼泪。
她是真的冤。
跑去给主子探路,结果回头来却发现自家奶奶不见了,想要去找人,绕了没两圈,竟然连之前的那个路口都找不着了,怪只怪端王府太大,花园构造太复杂,以至于她在里面迷了路,走到最后,腿都软了。
范婉也没想到,瑞珠竟然只是单纯的迷了路。
毕竟她一直以为是小赵氏故意将瑞珠支开来着……现在回头想想,当时让瑞珠探路的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