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典长相不算好,但也是端端正正的少年人,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此刻他满眼笑意,待人周到有礼,显然,对这个媳妇,他也是极其满意的。
想他不过布衣,却能找个官家小姐为妻,尤其是前几日他才得知,自家未婚妻的长姐,竟然嫁入了国公府,他的连襟居然是宁国府的嫡子。
原本家中对秦氏就很是期待,得知这件事后,家里原本不大高兴的两位嫂子也改变了态度,对秦氏期待不已。
秦可卿哭嫁,拜别父亲。
与当初范婉哭嫁时的虚情假意相比,秦邦业这次是真的不舍,扶着门框望着女儿背影就老泪横流,还有秦钟……当初范婉出嫁是贾蔷背的亲,可此时秦可卿出嫁,秦钟却仿佛突然有了力气,背着秦可卿,稳稳当当的将她送进了轿子。
范婉站在人后,冷眼看着眼前一切。
等秦邦业终于从不舍中抽身,想要见一见范婉时,却得知她早在花轿离门后就径直离开了,连家门都没回。
他先是愕然,只觉得心底骤然一空。
他知道……他和这个养女的父女情,怕是彻底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范婉其实并不生气,她不是原主,她对秦邦业没有期待,只是为原主感到不值罢了,也觉得那位死了的范大人眼睛瞎了,为了废太子的女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秦家吃麦饭。
现在想想,老天爷当真开了眼。
三个同岁的姑娘,废太子的女儿早就没了消息,她嫁了宁国府,秦可卿去了耕读之家……仔细想来,也算是各归其位了。
秦可卿出嫁后三朝回门,范婉没回去,而是让瑞珠送了二十两银子回去,交代秦邦业为秦钟的夫子寻个好大夫。
她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
既然承诺报恩在秦钟身上,她就不会再让秦钟进贾家族学这个腌臜地儿。
而另一边,难得出宫办事的四皇子水渊终于有空来到了那处小院儿,荷叶被关了好几天,早已被吓破了胆子,整个人畏畏缩缩,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等看到水渊她立刻不停的磕头:“求求您,灌了我哑药吧,求求您灌了我哑药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老实点。”
旁边膀大腰圆的婆子一脚踹上去,然后回头对着水渊笑的谄媚:“主子您问吧,这丫头装疯卖傻,昨儿个还精神十足的闹腾呢。”然后回头对着荷叶就是晚娘脸:“老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把你卖窑子里去,你身契没改,如今可是逃奴,就算去了窑子也只能做个暗娼。”
荷叶瑟缩着不敢动,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水渊闭目等待,静静等待。
荷叶本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这些日子又被关的吓破了胆子,顿时一五一十的将替嫁的事说了,水渊越听心里越发吃惊,等荷叶说完后,整个院子里都没了声音。
所有手下都在偷偷用眼神交流。
侍卫甲:‘主子到底看上了哪个?大姑娘还是二姑娘?’
侍卫乙:‘甭管大姑娘还是二姑娘,都嫁了人了,难不成主子就喜欢有夫之妇?’
婆子丙:‘造孽啊,主子此举与那曹贼何异?’
暗卫丁:‘你们懂个屁,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就得胸大屁股大的女人才够味儿!主子我挺你!’
甲乙丙:‘……你不对劲!’
水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挥挥手让人先把荷叶带下去,自己则是陷入了沉思。
秦家李代桃僵这件事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本以为嫁入贾家的就是和废太子有关系的女子,可如今却被告知嫁进去的是秦家的养女,当年秦邦业抱了个孤女回家不是秘密,一查便知。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枚玉佩到底是秦可卿的,还是秦婉的?
若是秦可卿的,为什么那枚玉佩如今却在秦婉身上,秦邦业又为什么把秦可卿嫁给一个普通秀才,难道说他处心积虑的把她带回来,就只是单纯的要她活着?
若是秦婉的,为何这些年她在秦家的日子却过的那么艰难?废太子一脉当年虽然被打杀不少,可漏网之鱼更多,那群疯子都是认了主的嗜血凶犬,秦邦业既然敢胆大包天的收留,又怎么敢如此嗟磨她?
难道他就不怕那些疯狗找上门来么?
水渊头疼不已。
原本已经基本确定宁国府的秦大奶奶就是废太子的人,可如今荷叶一番话,又让事情扑朔迷离了起来。
水渊立刻回宫报告这件事。
老皇帝听了后,垂眸沉思了片刻。
“两边都让人盯着吧,一旦有人联络她们就立刻拿下,贾家那里……”老皇帝背着手,来回踱步走了两圈,最后叹了口气:“先不要声张,那家的小子前几天是参加了国子监的考试了?”
“是,父皇。”水渊点点头。
“甭管成绩好不好,让他进去读书吧,过些日子,你找个借口,提携他做个笔帖式,算是给贾家的补偿。”
老皇帝一甩手,已经定了秦大奶奶的生死。
连补偿都提前发下去了。
一旦秦大奶奶那边确认了身份后,命也就到了尽头了。
“至于那个秀才……既然有了秀才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