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是亲生嫡出,那裴公子定会更加宠爱你,反倒是我,身陷国公府,最后倒霉的也只有我是吧。”
秦可卿被说破了心事,顿时面露羞愤,怒瞪范婉。
范婉也不恼,而是拍拍裙摆:“我乃是宁国府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去的当家奶奶,你这是羞辱我么?不,你这是在羞辱国公府,你若不信便试试看,就算宁国府没有个撑门立户的,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个穷酸秀才一辈子出不了头也不是难事。”
秦克勤脸色顿时白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婉。
这裴典上辈子就是养妹的丈夫,妾侍通房皆无,一辈子只守着养妹一人,后来还考中进士,她死的时候,这人刚刚从翰林院出去,外放做了通判。
如今,这养妹却威胁她要断了裴典青云路,这怎么可以!
“姐姐多虑了,是妹妹不会说话。”秦可卿干笑一声,开始送客:“天色渐晚,不若姐姐先回家去,想必姐夫也等的急了,这丫头我自会处理,你放心,绝不会让姐姐为难。”
范婉这才冷哼一声:“瑞珠,我们走。”
连个招呼都不屑打,径直越过想要扑过来抱住她腿的荷叶,直接带着瑞珠走了,至于她们走后荷叶会有怎样的下场,她也不想过问,无论何时,‘背叛’都是最令人深恶痛绝的,早在荷叶第一次选择这条路时,就该想好自己的下场。
等范婉离开后,秦可卿才猛地转身,恶狠狠的瞪向荷叶。
“来人,把荷叶关到柴房里去。”
秦可卿走上前去,一脚踩到荷叶手背上:“明儿个是姑娘我的好日子,不欲见血,既然你不想跟我出嫁,那就好好留在家里。”
说着,她带着宝珠离开,远远的还能听见吩咐:“过几日灌了哑药,调去涮恭桶。”
荷叶挣扎无果,想要大吵大叫,却被捂着嘴,直接拉去了最后面的柴房里,她在里面嚎哭求饶,可到底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她心死如灰的时候,一个胖墩墩的婆子走了过来。
荷叶认出她来,正是王姨娘前几日带回来的新厨娘,此时她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哭喊道:“嬷嬷快救救我,我有银子,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便将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你。”
厨娘站在窗子口:“你犯了什么事?”
荷叶呐呐不敢言。
厨娘冷笑:“如今你都摸着阎王老爷的脚趾死到临头了,还犟着不说,那我可就走了。”
荷叶顿时吓得浑身哆嗦,一想到过两日自己要被灌哑药,还要涮恭桶,顿时豁出去了:“我知道家里的大秘密,是关于两个姑娘的,你救我出去,我就全都告诉你。”
却不想,那厨娘听了后诡异一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荷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后脖颈子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厨娘砸开门,扛起荷叶就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出去了,不多时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院落,里面一对长相老实的夫妻把人接了下来。
厨娘吩咐道:“先关到地窖去,随便给点吃喝,别让死了就成,等殿下找到功夫出来亲自审问。”
“是。”
说完厨娘又转身回了秦家,回了厨房继续忙活开了。
等发现荷叶逃跑时已经是深夜了,顿时家里乱作一团,秦可卿也被吓坏了,忙不迭的将这事告诉了秦邦业,却不想秦邦业却是沉吟一声,只让她安心备嫁。
“宁国府的婚事本就是婉儿的,当年我私心作祟,偷偷将这桩婚事给了你,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了,便是荷叶出去胡言乱语,告到顺天府,咱家也是占着理,就随她去吧。”
秦邦业如今身形佝偻,瞧着比以前老了好几岁,他叹息:“你那嫁妆的事也别怨爹,是爹没用,那些确是婉儿亲父留下的东西,当年你娘能生下钟儿,也是多亏了婉儿父亲的补给。”
秦可卿只觉得整个世界观都被重塑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就觉得家中虽说算不上富裕,却也不穷,梦中后来钟儿读不起书,也是因为秦邦业将家里的财物全都给她做嫁妆充门面去了,现在她爹却告诉她,其实家中本就不富裕,这么些年,他们一家子都在吸秦婉的血在过活。
“怎会如此?”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
想到傍晚时养妹那张满是讥诮讽笑的脸,以及那句让人不解的:“我可是吃了十几年的麦饭。”
如今想来……
她日日精米细粮娇养长大,养妹却……怨不得她会恨,怨不得她会在今天来讨要嫁妆,若换做是她,她也是会怨,前头那十几年,她都觉得是自家有恩于养妹,实则却是……
秦可卿脸被臊的通红,拿着帕子掩面,低着头就跑回了院里。
第二日一大早,范婉带着两府的添妆来送秦可卿出门,贾家富贵,给的东西都不差,但比起范婉那套金头面就差远了,其中最好的,是贾母的珐琅镯子,做工精细,上面嵌着金线,值几十两银子,其它的多是些银簪子之类的首饰。
范婉将匣子递给秦可卿。
秦可卿想到梦中对她极好的贾家女人们,这会儿也不由得泪湿了眼眶。
新姑爷上门,高头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