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很可笑。回来前,担心她看到自己伤势惨重,心生愧疚,心生害怕,还特意让陈南清让她先回自己府邸。
甚至,昏暗中,看到她的那一刻,还傻乎乎生出点点欣喜来。
代价就在眼前,垂死的,死生线上挣扎回来的人只在眼前,却还被问代价是什么?
“你一定要,要看到足够的付出,才敢踏出那一步吗?只有代价足够重,才敢确认,对方是可信之人吗?一定,一定要有所衡量是吗?”
“……”
“你回去吧。”
明明染血的锦缎尚未凝干,明明风波的余澜尚未退却,她关心的,只是自己为此能付出的代价。
衡量,衡量,永远在衡量,可以据此给多少信任,可以下次回以多少恩义……
他第一次憎恨,她与自己是如此相似的人。
“……”
李盏瑶还是不说话,只幽幽看着他。
恍惚中,李辄又似看到那夜月色下,满身是血,摇摇欲坠的她。
泥泞下,几人能长成青莲?
自己多年来,敢全全信任的人,不过陈南青与齐昭二人吗?
于是又忍不住压下愠怒,故作不在意道:“关葭葭的事,你无需担心了,我也未被贬。具体的,你若想知道去问齐昭吧……我累了。”
说完,他转过脸,不去看她所在的方向。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关门声。
竟真的这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