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像烙铁一样死死抓住她!
可坠落的力量太大了,不仅是她,那只手的主人也被坠到崖边!
积雪飞扬,碎石一个接一个滚落,两个人像吊在树叶边缘的蠕虫,死死咬住最后一点生机。
李辄一手抓着崖岸,一手抓着李盏瑶,整儿似从胸腔处断裂。
他是骑“冷焰”一路追来的。士兵们远远落后,若等他们,少说半个时辰起步!天寒地冻,随时都是生死一线!
他也不知是如何落到这种地步,明明自己只是看到她落下马,只是想抓起她而已!他更不可能将自己的命搭上!
任何一阵风,似乎都能吹落他们。
李盏瑶惊恐间抬起头,看到李辄隐忍的冰冷眼神。
他撑不住了!
“皇兄!不要放开我!”
“……”
李辄小心翼翼喘着粗气,冷冽的眼神瞥过李盏瑶。
只要丢下她,他便可以脱离这生死之地。
她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另一只手也拼命攀附他。
眼里的惶恐像流淌的水,将整个人都浸透。
她喏着唇,央求道:
“皇兄……别丢开我!我很有用,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
必须要做决定了!
“你松手……”
“我不要!”李盏瑶无赖叫道,“皇兄,求你!我不想死!”
“手松开抱住我,如此,我才能有两只手可用!”
如此僵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李盏瑶听懂了,止住惶恐,急速点点头。
她挂在半空,飘飘荡荡中,另一只手死死圈住李辄的一条腿。
“抱紧了吗?”
“嗯。”
“我要松手了。”
李盏瑶急喘几口气,“嗯。”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松手之际,“噔”的一下人猛地往下坠,李盏瑶还是吓得喊出声。
李辄只觉身体里的骨头被数百匹马分别拉向不同方向。
没有坠下去,两个人都长长舒口气。
李辄两只手,刚攀附在崖边,嘣的一声,凭空一个巨大的黑影重重砸在他脸上!
李辄瞬间失掉平衡,两个人像成熟的果子,双双坠入山崖!
身体疾速跌落,李盏瑶脑子一片空白,她要死了!这回她真的要死!
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身体刺破空气,刺破层层叠叠地树木枝丫,刺破风雪。
眼前一虚晃,她只觉重重叠叠的影子交织而过。
她死死抱着手里的人,尽管那个人与她一样毫无依凭,可赴死之时,居然会像最后能抓住的稻草。
他们压过树枝,雪纷纷抖落下来。
“嘭嘭”两声,二人终于落在实处。
身体天然的应急机制,让李盏瑶发出巨大的叫声。她只觉得全身都被抽打过一般。
漫无边际的疼痛里,人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盏瑶觉得脸上痒痒的,她睁开眼,吓了一跳,一只黑黄黑黄的猴子正搔着两只细长的爪子,在自己脸上掐来掐去。
她看清后,一把扯住猴子脖子,在它头上拍了几下,“小畜生!就是你!你差点害死我们了知不知道!”
李盏瑶没好气将猴子丢开,那猴子立马龇牙咧嘴地跳开,利索的从顶上一个小洞逃了出去。
李盏瑶这时才发现,自己落在一个大坑里。坑的上方盖着厚厚的铁网,铁网上还粘着各色动物毛发。
这是个猎人的陷阱。
搞清楚状况后,李盏瑶反而冷静下来。
她想从李辄身上爬起来,刚一动,左脚就传来钻心的痛。撩开裙摆一看,血肉模糊,同时,只要一动,背部胸腔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只要没死,便是万幸。
她忍着疼,挪开肉垫子,拍了拍身下人的脸,叫道:“皇兄?皇兄?”
没有反应。
掐了掐他的人中,还是没反应。
于是,李盏瑶扣着土墙站起来,想推开铁网逃出去。现实是,她使尽全身力气,忍着百骨俱碎的痛,都无法挪动铁丝网一分一毫。
这个状态下,她根本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去。
于是她开始呼叫,“有人吗?有人吗?”
除了自己的回应,什么都没有。
她顺着土墙坐下来,思考着最坏的结果:齐昭到仓百城才发现她和李辄都未回来,此番再折回来找,路上最少得花三四个时辰;还糟糕的是,雪下的太大了,很可能他们跌落的印记被大雪掩盖;如此,齐昭找到自己可能一天,也可能两天。
还能寄希望的是猎户,猎户布置陷阱总会来收猎物,可也不会冒雪前来,如此也可能是一两天。
那好的结果是什么?是下一刻,齐昭就会带着人出现在陷阱外。
两日功夫,好像也死不了人。
万物寂静,等待的时光会被拉得无比的悠长。长到似乎每一片雪花落下都用尽半日功夫。
那铁丝网,从能见天光,到白茫茫一片。
李盏瑶冷得发抖,冻得头昏脑涨,便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