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盏瑶被关押,乌尔倬达也被关押了。
只是,二人被关的理由不同。
专为公主修建的王堡成了现成的囚牢。
乌尔木怒视着,“李氏,只要你交出收集的铁矿消息,我们之间的协议依然奏效,我会放你回大沥。”
李盏瑶冷笑一声,“我若不呢?杀了我?乌尔木,若我死,死前一定会拉你垫背。正好,乌尔倬达下山了。如果他洗干净身上的污水,要去狼王山谢罪的就是你了吧。”
“你简直是条毒蛇!”
王堡里里外外又被搜一遍,除一堆没用的石头,未有任何发现。
阿依兰站到李盏瑶面前。
李盏瑶坦然问:“搜身?”
阿依兰点点头,可手指刚碰到李盏瑶身体,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未能主动碰到过这个女人的身体,那个影子般跟着李盏瑶的将士,不见了!
“阿依兰,别哭丧着脸,我回大沥第一件事就是放你阿兄回来。”
见阿依兰出来,乌尔木上前问,“可搜到了?”
阿依兰摇摇头,“那个齐昭,他肯定将东西带走了!”
“臭婊子!不将她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的恨!我现在就去杀了她!”乌尔木抽出弯刀,气哼哼道。
“不!”阿依兰一把抓住他,急道:“齐昭走了,他是公主亲近的人,他肯定知道一切。他若散布出去,你是逃不掉的罪人。”
“那个毒妇!她一步步引诱我们,威胁我们!我受够了!”
阿依兰表情紧绷,脸上生出一股寒气,她抓着乌尔木,“要杀就杀乌尔倬达!乌尔倬达死了,死无对证!”
乌尔木嚣张的气焰一下冷下来,低声惊呼道:“他是我的叔父!”
“他不死,我们就要被李氏公主逼死!如今铁矿的消息已经送出去,留着李氏公主也无用。等乌尔倬达死后,我们以疯病之名送李氏回大沥,她再乱说,统统认定是大沥为夺我仇丹铁矿的祸乱之言!”
乌尔木看着阿依兰,像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人。
子夜,乌云蔽月。
前尘往事,爱恨在血泊里交织,痛苦惊梦,现实是阶下囚。
暗夜潜行,她摸到了那副栎树图,撕开,抽取,半幅地图被掩心而放。
不是不信李辄会来救自己,是不敢信。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交易,她也只愿一切都限定在交易中。
一日,两日,第三日时,乌尔木突然带七八个精壮的狼卫闯进来。
“带走!”
“乌尔木!你是选择玉石俱焚吗!”
“哼!”乌尔木冷哼一声,用毫不在乎的眼神睨视着她。
狼王山附近,枯黄的草原裸露出巨大的地皮,空地上,是一座三人垒架的柴堆!远远看是一座山!柴山过半的位置有一圈人!密密匝匝!
那是没来得及逃走和躲藏的大沥匠人。
三百?五百?还是上千?
“乌尔木!他们只是工匠!他们中许多人刚救过仇丹!”
乌尔木脸上的肌肉仿佛在抽搐,他指着柴山,抓小鸡一般扯过李盏瑶,“看到了吗?最上面的位置是留给你的!”
李盏的脑袋轰隆一阵作响,几乎在瞬间肯定道,“你杀了乌尔倬达!”
“是!”乌尔木恶狠狠道,“不仅是他,还有你!你不是说我是颗兔子心吗?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狼心!”
李盏瑶一声冷笑,接着像个疯子般肆无忌惮哈哈大笑起来。
“把嘴堵上,送上去!”乌尔木命令道。
柴山的周围乌泱泱挤满仇丹人。
“砰”一声,李盏瑶被一颗石子砸中额头。
火辣辣的痛,滴落的鲜血黏住睫毛。
怒不可遏的牧民,明明两个月前还匍匐在自己身边,千恩万谢的奉她为神赐的恩典。
“这是祭祀给狼王山的人供!僭越残害者,作供引!”狼卫用恶语及时制止继续想行凶的人。
供引,就是将人全身涂满酥油后当成人肉火把,点燃柴山。
果然再无一人放肆,牧民们反而纷纷虔诚地双手贴地,原地叩拜。
李盏瑶被绑在最高的位置,狼王山,清晰可见。
前世,朝升旭日,高楼断命;重来一世,流云夕阳,命薄火海,所以是再无从头之日?
太阳,就此湮灭了吗?她问。突然间,她觉得太阳大得异常!
柴山脚下,嗡嗡的歌声飘来。
“为什么!”阿依兰飞奔到乌尔木身边质问道。
“因为我要干干净净地成为仇丹的王!”乌尔木目光又冷又硬,仿佛一夕之间,他对这个女人的全部柔情都死了。
“她死了!我的阿兄,你的义友!再回不来了!”阿古拉撕扯着乌尔木哭道。
“阿兄,阿兄,阿依兰你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你阿兄。你可曾想过,乌尔倬达也是我的至亲!我的王叔!教我骑马,教我射箭,训斥我却也纵容我的王叔。
我想当继承人,那因我本就是狼王的儿子,是乌尔倬达僭越!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我从未想过置他于死地!是你!还有那个女人!一步步让我不得不杀了自己的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