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坍塌的村子紧邻着永济渠,而永济渠是大晟最重要的水路。
当初皇朝初建,国库并没有许多银子修建河道。
近两年父皇一直想扩宽河面,但村子里有许多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搬走。
而今堤坝坍塌,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父皇是想顺水推舟。
忽然想到了什么,萧云邕拳头攥的死死的,大步进了凤鸾宫。
行礼后,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拉长了脸,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这是?”
皇后觉得稀奇。
萧云邕性子应该是随了他的生母,温吞懦弱,从不与人红脸。
皇后养了他这么多年,除了上次太子妃被下毒的事情外,还从未见他发过脾气。
萧云适看向旁边的宫女。
皇后会意,“你们先下去罢。”
“是。”
殿门刚一关上,萧云适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后。
最后,他咬着牙,涨红了脸,“父皇他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父皇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若不是得皇叔提点,他定会先用这些银子修建堤坝。
到时没被妥善安置的百姓闹起事来,他不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父皇的目的达成了,是不是下一步就会舍弃他去平息众怒?
压不住兄弟的野心,也不得父皇欢心。
萧云邕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当的如此窝囊。
皇后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发现不过如此。
她呷了口茶,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既然你都看出了你父皇的打算,还有什么怕的?”
萧云邕认真想好一会儿,一改垂头丧气之色。
“儿臣明白该如何做了。”
皇后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到愚不可及地地步。
“要是银子不够了就去找你外祖父要。”
“多谢母后!”
……
“不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吗?”
江姝柠不记宫中的路,但觉得越走越偏,与寿安宫的方向南辕北辙。
“还早,不急,”萧承渊单手抱着小红豆,一手拨弄了下她脖子上挂的大金锁,明知故问,“皇后送的?”
江姝柠看出他这是没话找话,但也没有戳穿。
他只要不发病,她不介意与他心平气和地说话。
“嗯,还送了一对金镯。”
小红豆摇了摇手腕,上面挂着的铃铛清脆作响。
萧承渊笑了,十分捧场地点头,“好看。”
小红豆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红
着脸抱他的脖子。
萧承渊侧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江姝柠闲聊。
“皇后都与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听的我都瞌睡了。”
江姝柠本就防备宫里的人,再加上太子妃那番话,她实在是对皇后热切不起来。
偏生皇后想要抱紧萧承渊这个大腿,对她那叫一个热情,脸都笑僵了也不愿意放下嘴角。
她坐在那里跟上刑似的难熬,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需要回应了就“是吗,哈哈,嗯,啊,确实。”
“皇上怎么处置的萧云铎?”
萧承渊不想在小红豆面前谈论这些事,牵住她的手捏了捏,“等会儿说。”
江姝柠:“……”
等会儿说就等会儿说,你动什么手?
她挣扎着,男人却越握越紧。
夕阳的余晖将影子拉的狭长,两人衣摆纠缠在一起,多少有几分暧昧。
太妃在法静寺清修,不会再回宫。
但她之前住的宫殿一直有宫人打扫擦拭。
往年萧承渊入宫,都是在她的宫里留宿,今年也不例外。
许久没人住的宫殿处处透着清冷,即使打扫的再干净,也难掩冬日萧瑟衰败之景。
“奴婢见过摄政王殿下,王
妃娘娘,小郡主。”
两个宫女听到动静,出来见礼。
她们推开屋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里面的东西奴婢都已擦拭过,茶壶里面的水是刚煮好的,被褥也都是新换的,殿下与王妃娘娘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江姝柠看着寝屋里有且只有一个的床。
“诶,那个——”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先退下罢。”
萧承渊的声音压过了她的,宫女应了一声,恭敬告退。
江姝柠三两步走到床边,往上面一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今晚我和小红豆睡床,你睡软榻。”
“你倒是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软榻。”
萧承渊嘴角微抽,放下小红豆,让她自己去玩。
小红豆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抓住他的手,“我要和爹爹一起睡。”
江姝柠求之不得,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那正好,我一个人睡一张床更舒服!”
“……”
“……”
萧承渊和小红豆看她一会儿,然后默契转头,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