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神自在地喝了口水,哼道:“人怎么会和畜生一般见识?”
红绣怔愣之后,笑了。
江远安带着薛兰,江婉泠走了进来。
“呦,侯爷来了,”老夫人掀起眼皮,语气悠悠,“外面的天也不早了,你这会儿不搂着美妾睡觉,跑到我这个老婆子的院子里作何?”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行礼的三人瞬间变了脸。
尤其是薛兰,听到“美妾”二字时,脸上的血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她出身低微,所以即使坐到了平妻之位,在那些高门望族的眼里,依旧是不入流的。
只不过碍于江远安的面子,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子。
上次提醒她的是江姝柠,这次是她的祖母。
她们两人都该死!
江远安直起腰,讪讪道:“母亲,您病好了是天大的喜事,咱们一家人今儿个什么也不聊,就和和气气地吃顿饭行吗?”
“一家人?”老夫人抄起手边的茶盏扔了过去,“我和柠丫头才是一家人,别在这乱攀关系!”
“啊——”
江婉泠站在江远安身侧,看着直冲脑门的茶盏,她闭眼惊呼。
“你给我闭嘴!”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听的头疼,老夫人
冷脸呵斥,“大半夜的鬼叫招魂吗?!”
三人站的远,茶盏没到他们跟前儿就落了地。
薛兰拉了一下江婉泠,“泠儿,没事了。”
江婉泠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心有余悸。
要不是祖母没力气,她一定会被里面的茶水烫到脸!
此刻,江婉泠心里后悔的要死。
她就不该好奇来凑热闹。
老夫人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
但她一见到薛兰装模作样的姿态,江远安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心里压着的那股火像是遇到了风,瞬间燃了起来。
红绣帮老夫人顺着气,语气无奈:“您忘了您方才说的话了?您要是再气出个好歹,伤的是您的身,急的是大小姐,乐的是她,多不值当啊。”
“对!”老夫人愣了一下,重重点头,对她嘀咕,“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我不能着了她的道儿。”
“您能这样想就对了。”
老夫人瞬间想通了,直起腰板,不冷不热地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坐吧。”
红绣与老夫人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人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只见老夫人缓和了神情,不但没赶他们走,还让小厨房加几道菜。
对比之
前的待遇,江远安有些受宠若惊。
饭菜还未上齐,四人围桌安静地等着。
他看了眼老夫人,犹豫片刻后对红绣道:“你去菡萏院一趟,把那个逆……大小姐请来。”
不过就是一顿饭,母亲高兴最重要,一会儿他当那个逆女不在就是。
突如其来的吩咐让薛兰心里“咯噔”一声。
她豁然抬眼,恨不得把水泼到江远安脸上。
平日想不起这个女儿,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
盘子里的桂花糕小巧精美,上面的桂花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薛兰眼神幽冷,放在腿上的手指紧了又紧,累积了一天一夜的自信在一点点坍塌。
江姝柠既然会解斗雪兰的毒,就证明她不是只懂毒术的皮毛。
纵使桂花糕里加的不是毒,她也不敢去赌。
薛兰强撑着笑,试图阻止,“都这个时辰了,大小姐怕是已经用完膳了,要不——”
“咳咳!”
江远安掩唇轻咳,递给她一个眼神。
薛兰自是看懂了,静静地注视着他。
女人深色的眼睛似漩涡在涌动,江远安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移不开眼,目光逐渐发直。
他不由自主地张嘴,刚想开口,耳
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一惊。
“父亲,我去吧。”
江婉泠自告奋勇,站起来的身体正好挡住了薛兰的半张脸。
江远安转了下眼珠,飘忽的目光慢慢有了聚焦点。
他恍惚回神,捏了下眉心,神情有些疲惫。
年纪大了不比当年,还得多休息才是。
薛兰咬碎了一口银牙,血气翻涌到了嗓子眼。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成功了!
这两个父女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两个地都在和她唱反调?!
“婉泠!”
走到门口的江婉泠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她。
“……没事,路上小心点。”
老夫人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薛兰怕被她怀疑,不敢再多一句嘴。
此时的菡萏院气氛不比福寿院好多少,整个一火光四溅的修罗场。
江姝柠醒来时口渴,周珩给她倒了一杯水。
高热未退的她浑身乏力,手颤的像是得了帕金森。
周珩看不下去了,扶她起来喂水。
萧承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江姝柠窝在周珩怀里的亲昵画面。
他冷笑一声,“呵,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江大小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