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不知从哪窜出来了一个人,直接把侯爷从马车里掳了出来,属下追过去时,侯爷已经在臭水沟里了,脸也被打了好几巴掌。”
随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泥腿子,当时的景象简直是不堪回首。
为了侯爷的脸面,他说的委婉多了。
大晟有头有脸的文信侯,被人摁到了臭水沟里,满嘴塞了满嘴泥,被打的嘴角都烂了。
救上来时,旁边还围观了好多百姓。
估计明儿一早,事情就会传开了。
“动手之人抓到了吗?”
“属下过去时那人就已经跑了”,随从回禀完,拱手道,“夫人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侯爷还在等着属下。”
薛兰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
“夫人,那一会儿还去老夫人院子里用膳吗?”
见人走远,巧儿走过来小声询问。
薛兰扫了眼她手里的食盒。
里面有几块糕点是她亲手做的,绝对不能浪费!
“去!”
“可侯爷那边……”
巧儿欲言又止。
侯爷的脸都成那个样子了,方才进府都是用袖子挡着的,此时怎么会愿意出来见人?
事实证明,巧儿想多了。
江远安面对薛兰时,永远
有用不尽的耐心和温柔。
江远安去沐浴更衣了,薛兰在桌子旁等着。
坐了没一会儿,她手支着头,不适地皱眉。
伺候的下人紧张道:“夫人,您可是哪不舒服?”
薛兰看了一圈大开的窗户,“这风吹的我头疼……”
闻言,下人十分有眼色地把窗户关上。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薛兰把屋子里伺候的下人打发走。
巧儿最后一个出去,贴心地带上了门。
依在软榻上的薛兰坐直身体,不见方才半分难受之色。
她不知从身上何处摸出了一包药粉,往香炉里倒了一半。
青烟氤氲升起,厚重沉稳的檀木香气中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甜香。
这香味若有似无,被檀香完美地遮盖隐藏。
薛兰把剩下的一半倒入茶壶,轻轻摇晃了两下。
门外响起脚步声,她耳朵微动,把茶壶放好后重新躺回了软榻。
随着“吱呀”的声响,薛兰睁开眼睛,揉了揉头,正欲起身行礼。
“快躺下”,江远安快步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神情温柔,“听下人说你不舒服,传大夫了吗?”
“妾身躺了一会儿好多了,侯爷不必担心”,薛兰从她
怀里起身,抚摸着他红肿的脸,语气娇嗔又心疼,“依妾身看,是您该请大夫来看看。”
“本侯领兵打仗,好几次差点马革裹尸,这些小伤算的了什么。”
江远安抓住她的手,嘴上说的轻巧,眼底怒火丛生。
那个人不是冲着他命来的,但这种羞辱比让他死了更难受。
更可恨的是,手下一帮酒囊饭袋连人影都没抓到,他报仇都找不到人!
“侯爷不在意,但妾身看着心疼。”
薛兰拉着他起身,走到桌边坐下。
江远安吸了吸鼻子,身侧浓郁的檀香熏的他头昏脑涨。
正欲起身开窗户,袖子被人拽住了。
“明日侯爷还要上早朝,妾身帮您涂些药。”
薛兰给他倒了杯茶,打开桌子上的药膏。
女人指法轻柔地给他上药,侧脸清秀贤惠,看起来格外让人心动。
江远安看着看着,视线里薛兰的脸渐渐模糊,变成了向芸娇的脸。
他陡然回神,嫌恶地皱起眉头。
他怎么会想起那个疯婆娘!
江远安眼眸闪烁,端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薛兰余光看的清楚,红唇渐渐勾起。
“侯爷,母亲病刚好,正是需要关心照顾的时候,我们不如
去陪母亲一起用膳,正好妾身做了您和母亲都喜欢吃的桂花糕。”
江远安想起脸上的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但他看着薛兰的眼,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薛兰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默念了一个“好”字。
下一刻,江远安张了张嘴,答应了。
“父亲,母亲!”
江婉泠之所以是江远安的掌上明珠,除了江远安爱屋及乌外,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嘴甜,会讨人欢心。
这一点和江姝柠一比,尤为突出。
这不,知道江远安回来时出了意外,她就立马跑来关心慰问了。
没想到刚到院门口,就碰见了正要外出的薛兰和江远安。
江婉泠跑过去抱住了江远的手臂,先是表达了自己的心疼关切,然后骂了动手之人,最后问道:“父亲,母亲,你们这是要去哪?”
江远安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掉进臭水沟后的第一个笑容。
“去你祖母那里用膳,泠儿要不要一起?”
娘不是不喜欢祖母吗,怎么愿意去福寿院用膳?
江婉泠觉得奇怪,小心思绕了一圈后立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