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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局中藏(1 / 3)


高瑗的令正合了易水的意,他忙行礼告退,转身就进了明英宫的库房,挑了好些药,本打算今夜就往庐陵侯府去,想了想走之前韩舜与自己约定的,最终还是觉得明早按约而去。

今夜明英宫的灯熄的格外早,往常高瑗所居的主殿常常孤灯长明至深夜,宫人们都知道,长主喜读书,若无别的事,每晚都是要读书至深夜的,今日也许是因为抚仙楼之行受了惊吓,精神不济,故早早就睡下了,可实际上,高瑗却借着窗纱里透过的些许月光,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太大声响地从床下拿出一只不怎么起眼的小木盒子。

她捧着木盒子走到窗边,往窗外望了望确认无人后,方才打开了那只小木盒,盒子里是三个明黄丝绢的卷轴,卷轴看起来有年头了,明黄有些暗淡,上面有经常拿出来观看抚摸过的痕迹。

高瑗拿出一个卷轴,只展开了小小一截,露出几行熟悉的字迹,铁画银钩,刚劲有力。先帝文宗千古一帝,心中自有大丘壑,这字如其人,也带着磅礴之气。高瑗含上一抹依恋又怀念的笑意,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摸着,像是想从这笔迹中获取丝毫的温暖。

这几行字下面一个朱印,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文宗驾崩之前不仅曾留给高瑗三封诏书,希望幼子幼女在穷途末路之时能有所帮助,同时高瑗也清楚,父皇没有把他留给自己诏书之事告诉任何人,是希望未来自己可以成为制衡朝廷几大势力的新势力。

长女心意赤诚,长子宅心仁厚,幼女心思纯良,文宗相信自己看人不会错,这三个孩子都会成为顶天立地的栋梁之材,可他毕竟也是这么些年从朝堂明争暗斗中走来的,他知道人心实在叵测。他给了高楷九五之尊的位置,给了高琏辅政之权,至于高瑗,他给了她三封可以制衡朝廷多方势力的诏书,希望她可以蛰伏多年,日后成为定局之棋。

从父亲手中接过这只小木盒的那一刻起,高瑗便在父亲忧虑又期许的眼中学会了隐忍和缄默,除了自己的心腹景颐,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只小木盒的存在,包括她无话不说的姐姐和她视为倚仗的哥哥。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至关重要,关乎着无数人的性命,非到必要之时不得公之于众,她时长拿出来看,不过是借此思念父亲罢了。

吱呀一声,高瑗所在的暖阁的门被打开,她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就把木盒往帘幕后头藏,看见来人是景颐,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道:“你可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怀了不轨之心,要来做什么手脚呢。”

景颐弯腰帮她捡起小木盒,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想着主子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就来给主子回一声,剑歌回来了,说秦国公应下了。”

“知道了。”高瑗起身走回床边,掀起床上的被褥,在床上摸到一个机簧,随即床上弹开一个暗格,高瑗把小木盒妥善放了进去,又将暗格合上,盖上了床上的层层被褥。

看着她小心谨慎的举动,景颐道:“主子放心,凡是能进得了您寝殿之人都是跟着您多少年的老人,信得过,也没人知道这床上有玄机。您的被褥都是我亲自换的,以防她们一不小心触摸到机关。平日里这屋子里也从不离人,可保万无一失。”

高瑗撑着床坐起来,道:“我知道,你们做事我放心。前些年宫里乱,我都不放心自己身边的人到底能不能相信,对它小心谨慎惯了。这东西也跟着我十年了,渐渐的竟也有些感情了,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这里头的东西还是别派的上用处为好。”景颐忧心忡忡地盯着床褥道。

伸手按了按暗格的位置,高瑗道:“自然,不仅是这东西,奉先殿里的东西最好也不要派上用场。这些都是父皇做了最坏的打算,为以防万一才准备的东西,我们都不希望任何一件事能坏到这样的程度。”

奉先殿密室内存着文宗的遗诏,文宗临终前告诉儿女们,待自己驾崩十五年后方可打开,故至今他们也不知遗诏内容,只知其应该关乎国朝生死存亡。

“爹爹意外身死,未能亲眼看着我们长大,可他已经竭尽所能为我们规划了所有,张泉龄有治国之能,亦有乱国之心,他就提拔楚国公等正直之士以求制衡张泉龄;宗室心怀不轨,他就给姐姐国朝长公主从未有过的滔天权势,来让姐姐有底气压住宗室;诸藩各怀鬼胎,南疆山匪,漠北的北凉虎视眈眈,他就留下梁玄老将军与萧容将军坐镇中军;他又怕有一天天子忌惮长公主,或者长公主权势危及天子,所以留下了我。但是又有太多事并非如他想象中的这样简单,所以我们这么些年才会这么艰难。壬寅宫变,张党乱朝,十王之乱……跟这些一比,现在朝中的那些人就跟儿戏一样。”高瑗淡漠地说着,不像是在讲述着这么些年自己亲历的,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而像是在说一段故事,冰冷、理智、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景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觉得现在的高瑗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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